与此同时,他主动沟通手腕上的道噬印记,引导一丝来自殿外寂灭心核的、精纯的死寂之力,同样以意念驾驭,将其“终结”、“虚无”、“归寂”的道韵,如同雕刻般,烙印在玄黄道韵之旁!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针尖上构筑世界。两种根本对立的法则在他的本源意识旁近距离接触,立刻产生了剧烈的排斥与冲突,仿佛要将他的识海都撕裂!剧痛远超肉身之苦,那是存在概念层面的崩解之痛!
林生紧守灵台,以无上意志维持着锚点不灭,如同一个最高明的工匠,在风暴眼中,强行将冰与火熔铸于一炉!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时而泛起玄黄光泽,时而笼罩死亡黑雾,气息在生机勃勃与死气沉沉之间疯狂切换,仿佛随时可能彻底瓦解。
但他没有停止。
他在理解,在调和,在寻找那微妙的平衡。他发现,当玄黄道韵占据上风时,他的意识趋向固化,有失去灵动、化为顽石的趋势;当寂灭道韵占据上风时,他的意识则趋向消散,有融入虚无、彻底湮灭的危机。
唯有当两种道韵以一种极其精妙的、动态的比例相互制约、相互依存时,他的本源锚点才能保持稳定,甚至……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深邃!
他不再试图消灭任何一种力量,也不再单纯依赖任何一种力量。他将自身化作了那奇特的“容器”,或者说,是那对立法则的“交汇点”!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林生身体那剧烈的异象渐渐平息。他依旧盘坐在那里,气息却变得异常古怪。
他既没有散发出磅礴的生机,也没有弥漫出冰冷的死寂。他的存在感变得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介于“有”和“无”之间。在他体内,那本源锚点之光不再单一,而是化作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微小的混沌漩涡。漩涡之中,玄黄之气与寂灭道韵如同阴阳鱼般交织、流转,达成了一种脆弱而玄妙的平衡。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左眼深处有一点玄黄光芒沉淀,右眼深处则是一片寂灭虚无。当他注视殿外的寂灭心核时,右眼的虚无加深,竟引得那庞大的黑暗心脏搏动微微一滞,散发出的威压对他而言不再那般难以承受;当他注视殿内的源初之气时,左眼的玄黄闪亮,那团源初之气也仿佛受到牵引,光芒柔和了几分,不再那般拒人千里。
他站起身,走向那团源初之气。
这一次,他没有被排斥。那玄黄之光温顺地笼罩着他,如同认可了他的存在方式。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向光团。
没有能量的疯狂灌注,只有一种水乳交融般的道韵交流。源初之气分出一缕细流,融入他体内的混沌漩涡,使得那玄黄的一面稍稍壮大,但立刻就被寂灭的一面所制衡,维持着整体的平衡。
他心念一动,又引动一丝寂灭心核的力量入体,同样被混沌漩涡吸纳、平衡。
他站在这里,同时沟通着“存在”的源头与“虚无”的显化,却并未被任何一方同化。
他,成了连接两极的桥梁,成了这宏大棋局中,一个前所未有的变量!
林生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的穹顶,望向那无尽的虚空,望向那可能仍在某处“观测”着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
但他的存在本身,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
棋子,已开始挣脱棋盘。
执棋之手,初现端倪。
下一步,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