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夫人脸上露出一丝预料之中的笑容:“明智的选择。”她不再多言,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地朝着西北方向走去,背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长。
“跟上吧。”林生对蓝桉和桑吉说道,同时尝试沟通星寂。
星寂勉强抬起巨大的头颅,异色眸子看了林生一眼,艰难地迈动步伐,跟了上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山岳。
一行人,带着重伤的巨兽,跟在亦敌亦友的青萝夫人身后,沉默地行走在荒凉的沙海之中。气氛诡异而压抑。
五十里路,对于平时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此刻的他们,却漫长得如同跨越生死。
途中,青萝夫人偶尔会停下,辨认方向,或者避开一些能量紊乱的区域。她似乎对这片沙海颇为熟悉。林生默默记下这些细节。
终于,在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他们抵达了一处巨大的风蚀峡谷。峡谷深处,隐约传来流水潺潺之声,一股淡淡的、令人精神一振的生机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穿过狭窄的入口,眼前景象豁然开朗。谷底中央,果然有一眼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乳白色的氤氲灵气,周围生长着一些耐旱的奇异植被。
“就是这里了。”青萝夫人停下脚步,指了指灵泉,“泉眼虽小,但连通着深层地脉,生机不绝。你们自便。”
说完,她自顾自地走到峡谷另一侧,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盘膝坐下,取出玄水鉴置于膝上,开始专心疗伤,似乎真的打算遵守约定。
林生等人也顾不上许多,立刻行动起来。
蓝桉和林生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星寂,让它庞大的身躯浸泡入灵泉之中。泉水接触到它身体的瞬间,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乳白色的灵气疯狂地涌入它体内,与那狂暴的双生能量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
星寂发出一声舒适的呜咽,体表能量冲突的剧烈程度,似乎真的减缓了一丝。虽然无法根治,但至少提供了一个暂时的“缓冲带”。
林生和蓝桉也各自掬起泉水饮用、清洗伤口。清凉的泉水入喉,一股精纯的生机之力散入四肢百骸,滋润着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脏腑,精神为之一振。
桑吉更是直接趴在泉边,像头老牛般痛饮起来,一边喝一边含糊地念叨:“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笨笨也在浅水处打滚,身上的伤口在泉水浸泡下加速愈合。
绝境之中,终于迎来了一线生机。
然而,林生坐在泉边,看着对面闭目疗伤的青萝夫人,又看了看泉水中依旧气息不稳的星寂,心中没有丝毫放松。
七日……或许更短。
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他握紧了手中的斩孽断剑,感受着泉水中丝丝生机顺着剑柄融入身体。
必须尽快恢复!必须在青萝夫人恢复之前,或者在东瀛人找来之前,找到出路!
时间,从未如此珍贵,也从未如此紧迫。
峡谷之外,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