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镜中红衣(2 / 2)

林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前一刻他还面临着拿起断剑对抗青萝夫人的艰难抉择,下一刻,青萝夫人自己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他看着那恐怖的“镜魇”,又看向手中那枚依旧在微微震动、散发着警告意味的幽蓝骨戒,以及面前那柄半出鞘的、名为“斩孽”的断剑。

断剑的悲鸣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仿佛在等待的嗡鸣。剑身上“斩孽”二字,在周围混乱的能量光芒映照下,流转着决绝的寒光。

“拿起‘斩孽’……斩断……因果……”

守洞人骸骨和断剑自身的警示,再次在他脑海中回响。

斩断什么因果?终结什么轮回?

是斩断青萝夫人与圣蛊的融合,阻止那可能借体重生的“祂”?还是……斩向眼前这个从弱水中诞生的、更加诡异的“镜魇”?

或者说……这两者,本质上都是需要被“斩孽”的存在?

林生心乱如麻。他的力量太微弱了,在这两股恐怖的存在面前,如同蝼蚁。拿起这柄断剑,又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与“镜魇”缠斗的青萝夫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呆立原地的林生,以及他面前那柄半出鞘的断剑。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边抵挡着无穷无尽的弱水触手,一边对着林生嘶声喝道:

“林生!快!用那柄剑!帮我斩了那个鬼东西!它在阻止我融合圣蛊!只要我完全获得力量,就能解决你身上的印记!快!”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及情蛊传来的、强行催动的压迫感。

林生身体一颤,下意识地就想要听从。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斩孽”剑柄的刹那——

弱水之上的那个“镜魇”,猛地转过头,那双纯粹的黑洞眼睛,隔空“盯”住了林生!

没有声音,但一股极其阴寒、带着无尽嘲弄和诱惑的意念,直接撞入了林生的脑海:

“她……在……骗……你……”

“融合……完成……‘祂’苏醒……第一个……吃的……就是你……”

“拿起……剑……斩了她……解放……我……你我……同源……可……共生……”

这意念如同毒蛇,钻进林生的心底,引动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对青萝夫人利用自己的恐惧,对“道噬”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同源?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虚无印记”吗?这“镜魇”竟想蛊惑自己?!

一边是青萝夫人带着命令与情蛊压迫的催促,一边是“镜魇”直击软肋的蛊惑与威胁!

林生站在平台边缘,左手握着警告的骨戒,右手悬在断剑之上,面前是激战正酣的两种非人存在,脑中充斥着截然不同的声音。

他该信谁?他该帮谁?或者……他谁都不能信?

巨大的压力和精神冲击之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意识在忠诚、恐惧、求生欲和那断剑传来的、纯粹的“斩断”意念之间疯狂摇摆。

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脚下,那平台边缘的阴影中,一丝极其细微的、来自弱水的漆黑水渍,正如同拥有生命的蠕虫般,悄无声息地,朝着他的脚踝蔓延而来……

抉择的时刻,迫在眉睫。

而生与死,或许只在他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