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心魔被击退的第三天,归云宗收到一封画——画的是万魔窟的废墟,废墟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手里拿着支画笔,正在往废墟上涂抹黑色的颜料,颜料所过之处,竟长出了新的魔藤。
画的角落有一行字:“归云宗的小娃娃们,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在‘画魔谷’等你们,看看你们的信念,能不能敌过我的画笔。”
“画魔谷?”张元宝翻着地图,“在黑风山脉的另一边,据说那里的人都以画为生,怎么会和魔族扯上关系?”
“这个画画的,应该就是操控蚀心魔的人。”凌汐看着画上的魔藤,“他能用画笔催生魔气,肯定不简单。”
“管他是谁,敢耍我们,我就砸烂他的画笔!”啊孟扛着铁砖,已经迫不及待了。
画魔谷果然名不虚传,谷里家家户户都挂着画,有山水,有人物,甚至还有画魔藤的,只是画风诡异,看着让人心里发毛。
走到谷中心的画院,里面传来作画的声音。推开门,只见一个白发老者正在作画,他的画笔沾着黑紫色的颜料,画的正是归云宗的院子,院子里的人个个面目狰狞,像是被魔气侵蚀了。
“终于来了。”老者转过身,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很亮,手里的画笔还在滴着颜料,“我是墨老,人称‘魔画师’。”
“是你操控蚀心魔,害了那么多人?”张皓的左手握紧短剑。
墨老笑了,笑声像画笔划过砂纸:“我只是让他们看到自己心里的‘魔’而已。你看,你的伙伴们,心里不也藏着恐惧吗?啊孟怕被抛弃,张元宝怕被看不起,沈小符怕自己没用……”
“住口!”啊孟怒喝,铁砖砸向墨老,却被他画的一面“石墙”挡住——那石墙明明是画在纸上的,却坚硬如真石。
“我的画笔,能把画的东西变成真的。”墨老得意地晃了晃画笔,“你们想打我,就得先过我这画里的世界。”
他挥动画笔,纸上的归云宗院子突然活了过来,画里的“魔化众人”拿着武器,从画里冲了出来,直扑现实中的啊孟他们。
画里的“魔化啊孟”举着带裂痕的金砖,砸向真孟贲:“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真啊孟被骂得一愣,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魔化孟贲”趁机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孟贲疼得弯下腰,眼里闪过一丝动摇。
“啊孟!别信他的!”凌汐的软鞭缠住“魔化孟贲”的胳膊,“你爹娘是为了保护村民才死的,我们从来没看不起你!”
啊孟猛地抬头,想起小时候爹娘把他托付给归云宗时说的话:“要做个保护别人的英雄”,又想起张浩他们总把最大的红薯留给自己,眼里的动摇变成了愤怒:“你这假东西懂个屁!”
他抢过铁砖,狠狠砸向“魔化啊孟”,那幻象“砰”地一声散成了墨点。
另一边,张元宝被画里的“魔化自己”追得团团转,那“魔化张元宝”拿着算盘,边打边说:“你算得再快有什么用?连蚀心魔都挡不住,还不是废物?”
“我不是废物!”张元宝突然停下,掏出真正的算盘,噼里啪啦一算,“你算错了!沈小符的符咒救过三十七个人,啊孟的铁砖砸退过十九个敌人,我记的账从没错过一笔,我们每个人都有用!”
他的话刚说完,“魔化张元宝”就像被戳破的纸人,散了架。
沈小符被画里的“魔化小符”围着,那些幻象个个哭哭啼啼:“你画的符总失效,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才不会死!”沈小符擦干眼泪,掏出最新画的“守护符”,符纸发出柔和的光,“我画的符虽然有时会失效,但这次一定能保护大家!”
“守护符”贴在幻象上,那些“魔化小符”瞬间化成了光屑。
凌汐对付的是“魔化凌汐”,那幻象拿着软鞭,冷笑:“你师父根本不喜欢你,她只是把你当工具……”
“我师父教我练鞭,是怕我受欺负;她把掌门之位传给我,是相信我能守护归云宗。”凌汐的软鞭用力一抽,“魔化凌汐”应声而散,“你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幻象,不配提我师父!”
最后轮到张皓,画里的“魔化张浩”举着断裂的短剑,眼神冰冷:“你连自己爹娘的仇都报不了,连右臂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守护?归云宗迟早毁在你手里!”
张皓看着幻象,想起爹娘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自己练左手剑的日夜,想起伙伴们无条件的信任,突然笑了:“我确实没报成仇,右臂也受过伤,但我从未放弃过。守护不是靠完美,是靠坚持。”
他的左手短剑发出白光,一剑刺穿“魔化张浩”,幻象散成墨点时,还在嘶吼:“不可能……你怎么能不怕……”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张皓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所有幻象都被破掉,墨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里的画笔都在发抖:“不可能……你们怎么能不被心魔影响?”
“因为我们的信念,比你的画笔更真。”张皓一步步走向墨老,左手短剑的白光越来越亮,“你的画能变真,却画不出真正的人心。”
墨老不甘心,挥动画笔想画一道魔墙,可颜料刚落在纸上,就被张皓的白光灼烧,冒起了黑烟。他又想画魔藤,藤条刚长出来就枯萎了;想画熔岩,岩浆刚流出来就凝固了。
“为什么……为什么画不出来了?”墨老惊恐地看着画笔,颜料开始变成清水。
“因为你的心,已经被自己的‘魔’吞噬了。”凌汐说,“你以为画别人的恐惧很有趣,其实你最怕的是,没人记得你的画。”
墨老愣住了,脸上的皱纹颤抖着,想起年轻时自己的画没人欣赏,才渐渐走上歪路,用魔气催生画作,只为博人眼球。
“我……我只是想让别人看我的画……”他喃喃道,手里的画笔“啪”地断成了两截。
画笔一断,画里的世界开始崩塌,墨老的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像幅被水打湿的画。
“原来……真正的好画,是用心画的……”墨老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滴墨,落在地上,晕开一朵淡淡的墨花。
画魔谷的诡异画作瞬间变得正常,山水依旧,人物含笑,再也没有一丝魔气。
铁砖上的裂痕不知何时消失了;张元宝掏出账本,上面的字迹工整清晰;
沈小符的符纸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凌汐的软鞭轻轻拂过张皓的左手,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