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宝算错账亏了钱,是他悄悄把自己攒的月钱补进去;沈小符玩符咒烧了厨房,是他默默收拾残局,还替他瞒着清辞掌门。
啊孟大大咧咧,总说:“张皓这人,没劲,一点意思都没有。”可真遇到事,第一个喊的还是“张皓!”。有次他们下山采购,遇到山贼,啊孟的金砖刚掏出来,张浩已经把山贼的刀踢飞了,动作快得没人看清。
“你倒是留点给我打啊!”啊孟抱怨。张浩擦了擦剑上的泥:“速战速决,念安还等着吃糖葫芦。”
张皓不懂啊孟送金砖的直白,也学不来张元宝算着账说情话的别扭,他的浪漫,藏在最实在的地方。
凌汐怀念汐时爱吃酸梅,山里没有,他就每天天不亮去镇上买,往返两小时,酸梅总带着露水的凉气;念安想学剑,他把短剑磨得光溜溜,剑柄缠上软布,怕硌着孩子的手;凌汐随口说喜欢后山的野兰花,他就开辟出一块地,亲手种了一片,还做了个小木牌,上面刻着“汐园”。
有次凌汐生日,啊孟送了块一人高的金砖,刻着“生日快乐”;张元宝送了本《百年账本》,说以后家里开销归他管;沈小符送了串会发光的符咒。轮到张浩,他从背后拿出个小木盒,里面是只木刻的小鸟,翅膀能活动,嘴里还叼着片小叶子——那是凌汐最喜欢的品种。
“刻了三天,”他有点不好意思,“不太像。”
凌汐却把木鸟放在床头,每天都看。后来那只木鸟被念安拿去玩,翅膀断了根,张皓连夜又刻了只一模一样的,连翅膀上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你怎么这么傻,”凌汐摸着新木鸟,“断了就断了呗。”
他低头看着她的手,轻声说:“你喜欢的,我都想给你最好的。”
念安和念汐渐渐长大,张皓成了他们口中的“万能浩叔”。念安学剑总学不会转身,是张皓用树枝在地上画轨迹,一遍遍陪着练;
念汐怕黑,是张皓在她床前挂了盏自制的小灯,用琉璃片拼出星星的样子;两个孩子抢玩具吵架,只要张皓走过去,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们,念安就会把玩具让给妹妹,念汐也会乖乖说“谢谢哥哥”。
有次镇上的小孩嘲笑念汐是“没爹的野种”(他们不懂归云宗的事),念安气得跟人打了架,鼻子都流血了也不认输。张浩去接他们时,没说什么,只是蹲下来给念安擦鼻血,然后看着那几个小孩,眼神平静却带着压迫感:“向她道歉。”
那几个小孩被吓得赶紧道歉,跑了。念安吸着鼻子说:“浩叔,我没给你丢人。”张皓摸摸他的头:“打得好,但下次别硬拼,叫我。”
回家的路上,念汐牵着张皓的手,小声问:“浩叔,我有爹吗?”
张皓愣了一下,把她抱起来,认真地说:“有,你爹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他很爱你。”
凌汐后来问他:“你怎么不直接说你就是?”
他笑了笑:“等她长大就懂了,现在,让她觉得自己被爱着就够了。”
张皓的温柔,是那种要细品才能尝出滋味的茶。
他记得凌汐不吃香菜,每次做饭都把菜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来;记得啊孟的金砖放在哪块石头下,免得被念安拿去当玩具;记得张元宝算错账时会挠头,这时候递杯茶他就能冷静;记得沈小符怕黑,每次走夜路都会在他身后放盏灯。
清辞掌门说:“归云宗离了谁都能转,离了张皓,就得散架。”
啊孟嗤之以鼻:“他除了闷头干活,还会啥?”可当他的金砖找不到时,第一个翻的就是张皓的屋子(总能在那找到);张元宝的算盘坏了,只会找张浩修;沈小符闯了祸,第一个躲的地方就是张浩身后。
有次暴雨冲垮了山路,是张皓带着人一筐筐搬石头,连续干了两天两夜,累得倒在泥里就睡。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凌汐的披风,旁边放着啊孟塞的肉干、张元宝算好的“工时账”、沈小符画的“加油符”,还有念安和念汐用泥巴捏的“小浩叔”。
他拿起那个歪歪扭扭的泥巴人,笑了,眼里的疲惫一扫而空,又扛起了石头。
这就是张皓,不声不响,却把所有人都护在身后。他不像啊孟那样耀眼,不像张元宝那样精明,不像沈小符那样跳脱,可归云宗的日子,因为有他这份“隐形”的守护,才过得踏实又温暖。就像墙角的青苔,平时看不见,却悄悄铺满了整个院子,守住了墙根的稳固。
凌汐说得对:“张啊,是归云宗的根。”
而这根,深扎在每个人心里,默默滋养着所有的热闹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