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报仇?”啊孟扛着裂山剑,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嘴里还叼着根草,“他是帮你报‘能让他利用的仇’吧?你以为他真瞧得上你那点追踪术?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拿到张皓的破妄剑谱,顺便试试阴骨钉的威力——你啊,就是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蠢货!”
“我不是蠢货!”沈瑶嘶吼起来,铁链被她挣得哗哗响,“我比你们都清楚!黑煞是利用我,可我也在利用他!等我报了仇,我会亲手杀了他!”
“哦?那现在呢?”张皓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的仇没报,黑煞死了,你成了阶下囚。这‘利用’的本事,还真是‘高明’。”
这句话像是针,精准地扎在沈瑶的痛处。她猛地抬头,眼神怨毒地盯着张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碍事,我早就……”
“早就什么?”张皓打断她,拿起破妄剑,剑尖轻轻点在她的肩膀——正是当年他救她时,替她挡下暗器的位置,“早就炼成百魂钉,把凌汐的琴音当药引,把孟贲的骨头当炉料?沈瑶,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些被你扔进炼丹炉的活魂,有什么区别?”
沈瑶的肩膀瑟缩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戾气覆盖:“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为了复仇!我是被逼的!”
“被逼?”苏清鸢冷笑,“这世上谁没被逼过?凌汐姐姐被炼成傀儡,她怨过谁?啊孟被你设计,差点死在黑风寨,他喊过一句冤吗?就连张皓,被你废了修为扔进断魂渊,他也没像你这样,拉着全世界垫背!”
她走到沈瑶面前,猛地撕开她的袖口——那里有个小小的刺青,是归云宗外门弟子的标志,“你当年求着掌门收你时,说‘想成为像张师兄一样的人,斩妖除魔’,这话还算数吗?还是说,你的刺青和你的誓言一样,早就被你自己剜掉了?”
沈瑶看着那个模糊的刺青,突然沉默了。审问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啊孟叼着的草梗掉了下来,也没敢捡。
过了许久,沈瑶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的法子有千万种,”张皓收起剑,站起身,“你偏选了最脏、最臭的那条。沈瑶,你不是被逼的,你是选了作恶,还把它当成了理所当然。”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说:“明天午时,在归云宗山门外公开处刑。让你看看,你恨的那个‘伪君子窝’,是怎么处置叛徒的——至少,我们敢把一切放在阳光下,不像你,只能躲在阴沟里,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只算计了自己。”
门“吱呀”一声关上,将沈瑶的脸彻底埋在阴影里。她看着桌上那杯没动过的劣质茶水,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染血的红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