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班的黎明来得格外迟,灰白的光线艰难地穿透糊着冰霜的窗户,将屋内杂乱的景象勾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硝烟和草药的混合气味,还有一种即将离别的、沉重的气息。
决议已定,再无犹豫。短暂的休整后,队伍像一台重新上紧发条的机器,开始了出发前最后的、也是最务实的准备工作。
修复与改造
王胖子成了最忙碌的人。他把自己那半截断了的工兵铲柄用铁丝和从破门板上拆下的木条死死缠紧,又找来块磨刀石,“嚯嚯”地打磨着铲刃和冰镐的尖头,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四溅。他嘴里骂骂咧咧,抱怨着工具的简陋,但手上的动作却异常专注和熟练。每一件武器,都是他们在绝境中活下去的依仗。
“老胡,你看这枪管,膛线都快磨平了。”李爱国皱着眉头,将他的步枪拆解开来,用铜条蘸着仅剩的一点枪油,仔细清理着每一个部件。弹药被一颗颗清点,分成几个小份,用油纸包好,贴身存放。他甚至还用缴获的零号那枚奇特飞镖的尾翼,改造了几发子弹的弹头,希望能增加一些穿透力。
Shirley杨的工作台则显得“文雅”许多。她面前摊开着从鹧鸪哨笔记里撕下的几页图纸,还有零号留下的那个损坏的追踪器残骸。她用一把小巧的镊子和一根烧红的缝衣针,小心翼翼地试图拆解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同时在一个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内部结构和元件的推测功能。她的目标是尝试制作一个简易的电磁干扰装置,哪怕只能干扰零号几秒钟,也可能成为关键时刻的转机。
胡八一也没闲着。他检查着每一根登山绳的磨损情况,将还能用的部分接起来,不能用的则拆成细股,准备用作陷阱的绊索或修补材料。他从道班角落里翻出几个生锈的捕兽夹,虽然笨重,但稍加改造,设置在一些关键隘口,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警示或阻敌作用。
秦娟的身体依旧虚弱,但她坚持要帮忙。她坐在火塘边,用格桑找来的结实帆布和针线,仔细地缝补着众人破损的背包和衣物。她的手指因为寒冷和虚弱而有些颤抖,但每一针都缝得异常认真。格桑则在一旁默默地准备着干粮,将所剩不多的青稞面混合着雪水烤成坚硬的饼,又小心地分装着所剩无几的盐和茶叶。
隐藏的油桶
“燃料不够。”李爱国清点完最后的煤油和汽油,脸色凝重地宣布,“按照最节省的用法,也只够我们用五天,这还不包括可能需要的取暖和信号。”
就在众人心头蒙上一层阴影时,格桑犹豫了一下,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道班后面……雪坡
在格桑的指引下,胡八一和王胖子冒着风雪,用冰镐和工兵铲,在道班后方一处极其隐蔽的、被积雪和乱石掩盖的斜坡下,挖了将近一个小时。当王胖子的铲尖碰到硬物,发出“铛”的一声脆响时,两人都精神一振。
扒开厚厚的积雪,,至少是十几年前的老物件了。
“我操!真有货!”王胖子惊喜地大叫,用力晃了晃油桶,里面传来液体的晃荡声,“听声音起码还有大半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