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单纯的追杀更让人感到绝望。他们不是在和一个敌人战斗,而是在被一个高高在上的、冷漠的观察者,放在显微镜下,进行一场关于生存能力的……实验。
“那他到底想干什么?”秦娟颤抖着问,“他想把我们都当成小白鼠,杀掉吗?”
“不。”胡八一否定了这个想法,“杀戮是最低效、最无趣的。如果只是为了杀我们,他只需要在冰瀑布的冰洞里,启动所有机关就可以了。他没那么做。他放了我们一马,又在我们以为安全的时候,用更强的形态出现。这说明……他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他看向那个黑色盒子。“这个盒子,是关键。它代表某种东西。也许是权力,也许是知识,也许是……开启某个更大秘密的钥匙。而我们,特别是秦娟,”他握住秦娟冰凉的手,“我们是被他选中的……棋子。他要用我们来,打开那把锁。”
“所以,他不是为了盒子里的东西来的,他是为了……看我们怎么用盒子?”王胖子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烧掉了,“这他妈的是什么变态逻辑!”
“这就是我们和他之间最大的区别。”胡八一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火焰,“他是为了过程,为了观察,为了验证一个假设。而我们,是为了活下去。为了阻止他。”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强行压了下去。“我们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我们要反过来,利用他这种……观察者的心理。我们要让他觉得,我们还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们还在按照他的剧本走。直到……我们找到他的弱点,或者,找到他的‘主机’,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主机?”李爱国追问,“你是说,他背后还有操纵者?”
“很可能。”胡八一点了点头,“一个穿着这么先进外骨骼的士兵,不可能是孤狼。他只是一个……执行者。一个被派来收集数据、完成特定任务的工具。我们真正的敌人,还在暗处。这个人,只是他伸出来的一只手。”
分析到这里,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敌人,而是一个庞大、未知、且冷酷无情的组织或个体。
“那我们……该怎么办?”秦娟的声音带着哭腔。
“继续演戏。”胡八一看着她,眼神却异常坚定,“演好我们被吓破了胆、正在互相猜忌、准备放弃的戏码。胖子,你再去把那些炸药重新布置一下,弄得更显眼一点。雪莉,你继续研究那个脚印,看看能不能找出更多关于那套外骨骼的线索。爱国,你看好洞口,注意任何细微的能量波动。娟姐,你……”
“我陪着你。”秦娟打断他,眼神重新变得倔强,“我不会离开你。”
胡八一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他们只能依靠彼此,依靠这份在绝境中滋生的、最原始的信任。
洞外,风雪依旧。那个神秘的跟踪者,如同一个耐心的幽灵,一定正潜伏在某个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透过雪层,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将他们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对话,都记录下来,传送给某个不知名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们以为自己在设局,殊不知,他们自己,也已经成了别人棋盘上,一枚至关重要、且即将被引爆的棋子。
而这一切的终点,都指向那个冰湖之下,最深沉、最黑暗的秘密。他们正在用生命,为揭开那个秘密,写下最惨烈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