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归途的沉重(1 / 2)

雪地里的脚印深浅不一,像一串散落的念珠。王胖子背着秦娟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咯吱作响。秦娟的呼吸喷在他后颈上,温热中带着股奇怪的金属味——自打用了冰窖里那管药剂后,她身上就始终萦绕着这种味道。

老胡,还有多远?王胖子喘着粗气问,汗水在他眉毛上结了一层霜。

胡八一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指南针。指针像被什么扯着似的,总往东北方向偏。翻过前面那个垭口就是。他声音沙哑,但今晚可能到不了。

格桑突然停下脚步,经筒在手里转得飞快。不能走垭口。他指着左侧的山脊,那边有,会迷路。

李爱国蹲下身检查雪地,突然用枪托拨开一层浮雪。你们看。雪下露出半截虫壳,幽蓝的甲片上带着新鲜的抓痕。蚀骨虫来过这儿。他抬头看向胡八一,而且不止一只。

Shirley杨搀着秦娟从王胖子背上下来,发现秦娟的瞳孔又开始泛蓝。她的体温在升高。她摸了摸秦娟的额头,比在道班时更烫了。

秦娟突然抓住Shirley杨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她手腕。冰湖......她喃喃道,他们在叫我......

谁在叫你?胡八一蹲下身,发现秦娟的眼底有细小的光点在游动,像夏夜的萤火虫。

穿白袍的人......秦娟的眼神涣散,他们说......契约该履行了......

格桑突然跪倒在地,对着雪山连连叩拜。山神发怒了!他的藏袍被雪浸透,声音带着哭腔,我们不该动冰窖里的药!

王胖子烦躁地踢开一块冻土。现在说这些有屁用!要不是那药,娟姐早......

那根本不是药。格桑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引魂水。守山人用这个召唤山神的使者。

远处传来雪崩的闷响。胡八一抬头望去,只见垭口方向的雪线正在移动,像条白色的巨蟒缓缓苏醒。绕路。他果断背起秦娟,走格桑说的那条。

新路线比想象中更难走。陡峭的冰坡上布满裂缝,每步都要先用冰镐试探。秦娟在胡八一背上不停呓语,时而说藏语,时而说汉语,内容支离破碎得像面破碎的镜子。

她在说双生石Shirley杨侧耳倾听,祭品

李爱国突然示意众人停下。他拨开岩壁上的积雪,露出迹见过的符号。有人在这里做过标记。他用手丈量刻痕的深度,不超过三天。

王胖子凑过来看:会不会是那帮人?

不像。胡八一摸了摸刻痕边缘,工具更原始,像是用石头刻的。

秦娟突然在胡八一背上剧烈挣扎起来。放我下来!她尖叫着,他们要来了!

几乎同时,岩壁上的刻痕开始发光。幽蓝的光线像血管一样在岩石表面蔓延,最后汇聚成完整的符号。格桑的经筒地掉在地上,铜铃碎成几瓣。

山神的印记......他瘫坐在雪地里,我们......我们被标记了......

风雪突然加剧。能见度降到不足十米,众人只能靠绳索相连摸索前进。秦娟的体温高得吓人,胡八一感觉像背着一块烧红的炭。更诡异的是,她开始用完全陌生的声音唱歌——古老的藏语歌谣,调子悲凉得像葬礼上的挽歌。

是守湖人的安魂曲。格桑声音发抖,她在给咱们唱葬歌。

王胖子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能不能让她闭嘴?

不行。Shirley摇摇头,这可能是某种......沟通方式。

他们在半山腰找到一个岩洞暂避。洞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角落里堆着些锈蚀的工具。李爱国在洞壁发现更多的刻痕,这次还配有简笔画——穿着白袍的人向发光的湖泊跪拜,湖中浮着长满触手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