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训练,变成了更加枯燥和痛苦的拉锯战。在抑灵盘的干扰下,每一次尝试开启灵视都艰难无比,而维持那短暂的一瞥更是对精神和意志的极限考验。我要在灵视开启的瞬间,强行记住那些复杂且不断变化的光影和能量流向,并在关闭后立刻向苏婕复述。
我的描述漏洞百出,错误频发。
“能量形态散乱,未识别出基础结构。”
“流动方向判断错误,与力场矢量偏差37%。”
“持续时间不足零点三秒,无效训练。”
苏婕的评判如同手术刀,精准而冷酷地剔除着我每一个不规范的尝试。没有鼓励,没有安慰,只有一次次冰冷的否定和更严苛的要求。
头痛从隐隐作痛变成了持续的钝痛,仿佛有钢针在里面不断搅动。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块被过度使用的电池,正在迅速耗尽所有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抑灵盘的蓝光悄然熄灭。
“今天到此为止。”苏婕收起装置,“你的精神力已接近警戒阈值,继续训练会导致不可逆损伤。”
她递给我另一支更小的药剂。“深度安神剂,回去后服用。明天同一时间,继续。”
我接过药剂,手指颤抖得比刚才更厉害。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走出教学楼时,夜幕已然降临。城市的灯火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晕。苏婕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脚步虚浮,头脑一片空白,只有训练时那些失败的画面和苏婕冰冷的声音在不断回放。
“林哲?”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停下脚步。是赵晓宇。他站在路灯下,手里拿着本书,似乎刚从图书馆出来。
他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讶异。“你……脸色很差。没事吧?”
我努力想挤出一个“没事”的笑容,却感觉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没……没事,就是有点累。”我的声音沙哑干涩。
赵晓宇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但他的目光在我极度疲惫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观察,似乎多了一丝……了然。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靠在冰凉的路灯杆上,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苏婕的训练是为了让我在镜狱面前活下去。
而赵晓宇的沉默,则提醒着我,现实的困境同样错综复杂。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橡皮和那支冰凉的安神剂。
守夜人的道路,果然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而我所窥见的,不过是这座冰山微不足道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