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个正常的丹田。
那里没有金丹,没有元婴。
而是一个极小的,缓缓旋转着的,由极致的冰寒之气与精纯的黑色能量构成的……气旋。
那个气旋,就像一个贪婪的黑洞。
所有侵入任青衣体内的秽毒,在靠近它时,都会被其毫不留情地卷入,撕碎,然后转化为一股带着冰冷剑意的,全新的灵力,反哺着任青衣的四肢百骸。
虽然这个转化的过程非常缓慢,甚至不足以抵抗这次伤口上秽毒的侵蚀速度。
但这无疑证明了一件事。
任青衣的身体,竟能将这三界剧毒,化为己用。
雪倾缓缓收回手,看着任青衣那张苍白的脸,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这,才是她最大的秘密。
这才是她被毁了灵根之后,不仅能活下来,甚至比从前更强的真正原因。
她看着任青衣惨白的脸庞,继续催动鬼玺,抽取任青衣体内残留的秽毒。
当最后一点黑气被吸入鬼玺,任青衣身体的生机稳定下来。
雪倾撤回手,鬼玺上的幽光也随之黯淡。
她没有立即唤醒任青衣,而是默默坐在床边,思量着这个惊人的发现。
能够吸收秽毒的体质,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对付堕神归墟时,任青衣将成为一把无法被腐蚀的利刃。
但同时,也意味着她可能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这股力量源于何处?
是否有极限?
它对任青衣自身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这些都是未知数。
许久,任青衣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意识回笼的瞬间,她下意识地便要握剑,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玉床上。
身体里那股跗骨之蛆般的阴冷痛楚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轻盈与充实。
她体内的秽毒,不仅被清除得一干二净,就连修为,似乎都因此精进了几分。
她转过头,看到了那个静静坐在床边的人。
雪倾。
她正单手支颐,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灵茶,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用一种审视的,饶有兴味的姿态看着她。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任青衣的心,沉了下去。
她什么都明白了。
“你发现了。”
任青衣挣扎着坐起身,说出的是一句陈述句。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却异常平静。
到了这个地步,任何隐瞒都显得可笑。
“你的身体,能吸收秽瘴。”雪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这份从容,让任青衣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喘息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我……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她的声音低沉,“十年前,太玄宗被毁,我的丹田也废了。我以为自己活不下去,在万鬼窟里,我被秽瘴侵蚀,以为自己会变成秽傀,可等我再醒来时,我发现那些秽瘴都被我吸收了,我的丹田也被修复了。”
她坦然地,自嘲地笑了笑。
“或许,是天道觉得我命不该绝吧。”
雪倾依旧没有接话,这平静的反应,反而让任青衣感到了一丝压力。
“你觉得我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