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意外都准备好了。’
她手指轻点,刚回一句‘好’,忽然,一丝极细微的气息波动,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那极淡的气息在夜色中靠近,紧接着,那气息就落在了她的房顶上。
薛青眉梢微挑,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来人是谁。
她特意没有给听潮谷设置隔绝结界,看来,还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房顶上,萧霁落在瓦片上,眼底是浓重的青黑。
他失眠了。
在看到那张脸之后,他彻夜难眠。
明明那张脸不是雪倾,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
他从未如此不理智过,宁愿选择相信自己虚无缥缈的直觉,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不相信,那些熟悉的瞬间,都只是巧合。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那张脸是假的,是某种他看不穿的幻术,或是更高明的易容。
可理智又在疯狂地反驳他。
三界之中,有什么样的幻术,能同时骗过他们这些人?
这个念头,像两头凶兽,在他的脑海里疯狂撕咬,让他不得安宁。
他必须再见她一面。
他必须再确认一次。
萧霁看向脚底的瓦片,一个深埋心底的记忆猛然浮现。
十年前,他心魔发作,曾失控地咬过雪倾的肩膀。
那个齿痕,是他在雪倾身上留下的印记。
若薛青便是雪倾,那她的肩上,一定还留着那个痕迹。
只要看一眼,一切便都知晓了。
他所有的疯魔与纠结,都能在那一刻得到答案。
若她真是雪倾,只是因某些不得已的苦衷才换了容貌,那她一定能明白自己今夜的唐突。
想到此,萧霁又面露难色。
可若……对方不是雪倾,他这番行径,与那些潜入女子闺房的采花贼又有什么区别?
他萧霁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掌管太玄宗刑罚铁律,最是看重规矩二字。
如今,却要做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
萧霁面露挣扎,可一想到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和那双偶尔流露出熟悉神采的眼,他心中的天平便轰然倾塌。
他不能再犹豫了。
十年的煎熬,他受够了。
既来之,则安之。
不管对方是不是雪倾,他今夜,必须要一个答案。
萧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心一横,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伸手掀开了脚下的一片青瓦。
瓦片被无声地挪开,露出一道狭窄的缝隙。
他屏住呼吸,朝着缝隙向屋内看去。
这一看,他眉头猛地皱起。
屋里没人?
空荡荡的静室之内,只有一张床榻,一个蒲团,陈设简单至极,却唯独不见那个他想要寻找的身影。
就在他心头升起一丝不妙预感的瞬间,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个漆黑的影子毫无征兆地从他脚下的瓦片缝隙中暴射而出,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是那条黑鞭!
萧霁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后撤,可一切都太迟了。
那条黑鞭仿佛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蛇,精准无比地缠上了他的脚踝,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将他整个人狠狠向下一拽!
萧霁只觉眼前一花,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那股巨力从房顶上拖进了屋子。
“砰”的一声闷响。
他重重地摔在冰凉的地面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条黑鞭便如灵蛇般游走,瞬间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他甚至来不及运转灵力,便被彻底制住。
萧霁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那鞭子不知是何材质,坚韧无比,越是挣扎,便收得越紧,勒得他骨骼生疼。
他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一道清淡的女声,便在他头顶悠然响起。
“深更半夜,萧堂主拜访的方式,还真是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