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要动身,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毫无征兆地响起,伴随着冰冷至极的威压却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站住。”
那股气息强大而孤高,带着霜雪般的凛冽,瞬间笼罩了整个城门。
周遭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连风都停了。
瀚云城的修士和凡人们只觉得心头一沉,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萧霁四人脸色骤变,几乎是同时抬头望去。
半空中,来人一袭素白长袍,银丝滚边,不染纤尘。
银发如瀑,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却也冰冷得不似活物。
尤其是那双苍白的眼眸,此刻正翻涌着外人无法看懂的惊涛骇浪,可泄露出的些许情绪,便足以让周遭的空气凝结成冰。
正是裴玄度。
他一出现,原本嘈杂的城门前瞬间鸦雀无声。
萧霁四人几乎是同时变了脸色,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然而裴玄度却对他们视若无睹。
他的身形如同一片飘落的雪花,无声无息地降落在地,径直穿过人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周遭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尽数抽离,天地间只剩下他冰冷刺骨的质问。
“方才你刚才指点那名弟子的话,”裴玄度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字字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是谁教你的?”
‘丹道讲究心境平和,你心浮气躁,如何控火?’
‘炉火映照你心,心有所念,火便有所动。’
‘心如止水,意守丹田……’
这些话,十年前,在他那间丹房里,他只对一个人说过。
那个叫雪倾的人。
那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记忆,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耐心地去指点一个人。
还有,如此纯净的水灵根,也是他亲眼看着重塑的。
一股滔天的怒火与无边的委屈,像是挣脱了枷锁的凶兽,在裴玄度心底疯狂冲撞。
十年。
他闭关十年,日夜忍受着天道反噬的痛苦,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她。
可她呢?
她还活着。
她不仅活着,还换了一个身份,成了蓬莱仙岛备受尊崇的长老。
她还和他们相认了。
她宁愿和这四个无能之辈厮混在一起,却独独将他排除在外!
她是不是觉得,他裴玄度才是那个最好摆脱,最好遗忘的?
凭什么!
她把他当什么了?
一个用过便可随意丢弃的工具?
还是一个根本不值得她记起的过客?
裴玄度苍白的指尖微微蜷缩,几乎要克制不住将眼前这张碍事的帷帽撕碎的冲动。
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委屈,如毒藤般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裴玄度一步步朝她走去,无视了萧霁四人身上暴涨的敌意。
他停在薛青面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帽,目光仿佛要将她洞穿。
而萧霁四人几乎是瞬间不约而同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