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篝火的噼啪声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山洞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萧霁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干草堆上,动弹不得,言语不能。
他像一尊石雕,只能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篝火对面的女人。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萧霁疯狂地在她身上寻找着属于雪倾的影子。
那握着棋子的手,纤细,白皙,可雪倾的指尖会因常年侍弄草药而带着一层薄茧。
那端坐的姿态,沉静,从容,可雪倾的沉静里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戒备。
眼前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强大与从容,那是一种生杀予夺尽在掌心的淡然,与他记忆中那个柔软坚韧的少女,判若两人。
一个念头疯狂地滋生,又被他死死按捺下去。
是他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霁忽然感觉到喉间那股无形的桎梏消失了。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看着薛青将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动作优雅从容。
“薛长老叫薛青,”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你为何叫这个名字。”
薛青捻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
“名字不过是父母所赐的代号罢了,萧堂主何必执念。”
萧霁胸口一窒。
“薛长老骨龄几何?”
“记不清了。”
“薛长老击杀秽傀数十,为何不见长老有秽症之象?”
“我服用了解秽症的丹药。”
“薛长老实力高深,为何十年前籍籍无名?”
“十年前我在避世苦修。”
她总有理由,每一个理由都合情合理,将他所有的试探都轻飘飘地化解于无形。
萧霁觉得自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用尽了力气,却得不到半点回响。
他看着她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的焦躁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终于,他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薛长老,为何会出现在乌骨崖?”
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出现,究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还是……只是一个冰冷的巧合。
薛青终于像是被问得有些耐心耗尽了,她抬起头,隔着白纱看了他一眼。
“萧堂主,安静些。”
话音刚落,萧霁只觉得喉咙一紧,那股熟悉的禁锢感再次降临,将他所有未尽的话语都堵了回去。
他又被这个女人下禁言术了。
薛青重新低下头,捻起一枚黑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给他听。
“蓬莱仙岛不日将举办祭海大典,我奉命带弟子前来西海,取回祭典所需的静海琉璃。”
“途经瀚云城,恰好遇到了万通商会的慕楼主。”
“之后与慕楼主同行,不过几个时辰前,在滩涂上遇到了贵堂正在被归墟教追杀的修士。”
听到这里,萧霁的眼神猛地一动,透出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