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将这法器中的秽毒注入他的灵台,任凭他修为再高,意志再强,也终将彻底沦为一具只知杀戮的秽傀。
萧霁的意识已经像一艘沉船,在秽瘴的深海中不断下坠。
他感觉不到锁链的冰冷,也听不清那些信徒癫狂的咒语。
浑身的灵力被死死压制,每一次反抗,都像是用血肉之躯去撞击钢铁的囚笼,换来的只有更深的绝望。
他要死了。
这个念头升起时,没有恐惧,反而是一种疲惫到极致的解脱。
十年了。
他找了整整十年。
他成立无赦堂,在三界之内追杀归墟教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每一次挥动千机伞,每一次斩杀那些被蛊惑的信徒,都是在对自己行刑。
那是一种自虐般的赎罪,一场永无止境的追寻。
无赦。
他无法赦免归墟教的罪孽,更不能赦免曾经的自己。
是他,亲手将她带回太玄宗,却没能护住她。
十年。
他踏遍了三界的每一个角落,从仙门世家到穷乡僻壤,从繁华市集到荒芜废墟。
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找不到那个会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问他为何要对她好的女子。
雪倾……雪倾。
时间没有磨灭她的样貌,反而让那张脸在他心中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
他欠她一句道歉,一句坦白,一句承诺,和一个安稳的余生。
可他找不到她了。
或许,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三界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座更大,更荒芜的坟墓。
如今,他也要死了。
也好。
死了,或许就能再见到她了。
他下去陪她,黄泉路上,总该能追上她的脚步。
他要告诉她,他不是为了什么责任。
他只是……心悦她。
右手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将他从浑噩中拉回一丝清明。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看了眼死死攥在掌心的东西。
那是一枚鲛珠簪,是当年初遇时,他送给她的。
也是他唯一找到的,与她有关的东西。
他不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成为一具怪物,用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眼睛,去看一个没有她的世界。
他宁愿神魂俱灭。
“雪倾……”
萧霁缓缓勾起嘴角,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聚集起体内最后残存的一丝灵力,猛地冲向自己的灵台
准备在这些邪祟得手之前,自毁灵台,用一身修为,炸碎这污秽的祭坛。
就在他引动灵力,将要自毁的瞬间——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