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芮安打算最后试一次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溪溪你在哪?!是不是又跟那个叫陈言的男生在一起?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要随便让那个男的占便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云鹿溪略显沙哑的回应:“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低沉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背景安静得诡异,反而更加凸显出她声线里的不对劲。
宁芮安心里咯噔一下,握紧了电话连忙追问:
“溪溪,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告诉妈妈你在哪,我马上带人过去把他铐起来!”
云鹿溪的语气却异常平静:
“妈我没事,下午唱歌唱多了,嗓子有点哑。我正在回寝室的路上,您放心忙工作吧。”
电话挂断后,面包车内的云鹿溪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
她刚刚醒来,望着车内昏暗的灯光、散落的鲜花和车顶装饰的白花,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有关父亲的记忆与陈言的身影如同失控的幻灯片般在脑海中交错闪现。
就如同雷雨夜里,那些在她脑海里不断闪现父亲遇难的片段。
只是现在……多了一个人。
云鹿溪咬紧嘴唇,面露万分的痛苦和煎熬。
最终定格在她脑海中的,是自己被绑架时的场景、暴揍陈言的画面,以及昏迷前他在耳边那句低语:
【Lucy,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害过你父亲。】
还有……手机里,陈言在上面留下的短讯内容。
现在回想起来今天下午的经过,她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骗我!
刚刚通话时,云鹿溪有过那么一瞬间要把事情和盘托出,但是话到嘴边,她却咬住了嘴唇。
母亲在政府机关只是一名小小的办事员,她要能查早就查了。
她望着漆黑的四处,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起来,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握紧拳头。
“我要亲自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哪怕千难万难,她也要亲手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如果陈言真的与父亲的死有关,那就是她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她一定会亲手将他送进局子,让他牢底坐穿!
但如果……如果万一此事与他无关……
那自己一定会给他机会改邪归正……
想到这里,云鹿溪忽然想起今天发疯般的那全力几击,打在陈言身上,他现在一定受了很重的伤吧。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力量有多大。
骨头是肯定断了……
云鹿溪突然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声音在车内格外清脆。
她大声的指责自己……
“你给我清醒一点!云鹿溪!”
她大声呵斥自己,“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呢!”
“从现在起,要将陈言当成自己的杀父仇人去调查!”
云鹿溪迅速振作起来。
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照片,直接发到朋友圈。
附上一句分手文案。
“分手了!从此之后,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