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卫衣洗得发白,露出的手腕骨节嶙峋,苍白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潮红。
“怎么回事?”
教授,这、这孩子突然就...保安老张手足无措地说着。
钟砚冰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对方额头就缩了回来。
滚烫的温度让她想起实验室里烧过头的坩埚。
少年怀里还死死抱着一摞《流体力学导论》,书角已经磨得起毛。
抬进去。
她命令道,转身时大衣下摆划出锋利的弧度。
按照钟砚冰一贯的作风,找来校医处理完就会让保安把人送走。
只是校医来了后,很快就认出陈言。
“怎么,你认识他?”
校医便将他勤工俭学又十分贫寒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钟砚冰根本不信。
“工学院流动力学专业的第一名?光是一学期的奖金就上千了,怎么可能会饿到昏倒!~”
校医叹了句,支支吾吾又将陈言家庭情况说了一下。
“孤……孤儿?”
钟砚冰听到这个原因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然后良久无言。
最后,钟砚冰没有让保安把陈言送走。
也不知道钟砚冰当时是怎么想的。
她留下了这位品学兼优,积极向上,却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普通”学生。
并且还给了陈言一份打扫卫生的兼职工作。
兼职的收入直接打到陈言的饭卡,每周工作一天,一月工作四次,兼职收入不多却足够他一个月的饭钱。
陈言欣然答应。
从此,科研楼多了一个沉默安静得有些木讷的男同学。
一开始钟砚冰是不适应的。
原因是陈言把她的办公室和休息室打扫的太干净了!
导致休息室与实验室的反差太大。
钟砚冰过的是三室一线的生活。
她不带学生,只专心做科研。
每天醒了就到办公室进行简短的办公,办公内容主要是向上级汇报实验进度及向上级要经费。
除此之外,大部分时间就待在实验室做实验。
做累了就回休息室睡觉,
睡醒了继续去实验室。
就像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科研机器。
她有一个助手。
以前打扫卫生什么的,是她的助手在做。
但她的助手也被钟砚冰折腾的日夜颠倒,疲惫不堪。
所以办公室、休息室和实验室,一直处于乱不成像的状态。
直到陈言的出现。
这一切慢慢的被改变了。
办公室宽敞明亮,文件整齐有序,地面光洁如镜。
原本堆满杂物的窗台多了两盆绿萝,连咖啡机出水口都亮得能照出人影。
而休息室更是被精心打理的越发温馨。
当某天清晨,钟砚冰在薰衣草香氛的包围中醒来时,发现连枕套的褶皱都被熨成了对称的弧度。
她盯着那些规整的折痕看了很久,最终把禁止擅动私人物品的警告咽了回去。
那段时间,钟砚冰的睡眠质量都变好了几分。
但如果就这样,钟砚冰也只是觉得陈言是一个做事认真的好学生。
直到那天,她才彻底改变了对陈言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