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预想中的君子兰,也不是零散的钱票。而是整整二十捆捆扎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每捆一百元,足足两千元!厚厚的钞票堆在一起,视觉冲击力无与伦比!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一片崭新的淡绿色,几乎晃花了林婉秋的眼!
她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滚圆,连哭泣都忘记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她指着那堆钱,手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锋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历经搏杀后的疲惫与畅快:“顺利!比预想的还顺利!我们赶到红旗街那个点,正好碰上几个南方来的大户急着扫货,价格比主市场还高!那三盆‘和尚头’品相好,被他们一眼看中,一盆硬是卖到了七百!两千一百块,一分不少!”
他拿起一捆钱,掂了掂,塞到林婉秋手里:“加上我们之前剩下的,现在咱们家,有差不多两千八百块了!”
林婉秋捧着那沉甸甸的一万元(十捆),感觉像捧着一座山。两千八百块!这是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是足够他们一家衣食无忧生活很多年的巨款!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在短短几天内挣回来的!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汹涌而来的安心和骄傲。她看着陈锋,看着他眉宇间的风霜和眼中明亮的自信,再回想自己刚才的恐惧和无助,一种强烈的情感冲击着她。
陈锋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怜惜。他握住她捧着钱的手,将那些钞票轻轻拨开到一边,目光深邃地看进她的眼底:
“婉秋,钱很重要,有了它,我们才能让朵朵过上好日子,才能不被人欺负。但你要知道,”他顿了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深情,“在我心里,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比不上你和朵朵一根头发丝重要。”
他抬起手,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誓言:
“老婆,我只要你,要朵朵,要我们这个家,平平安安,完完整整。”
这一声“老婆”,叫得自然而深情,没有丝毫勉强。这直白而滚烫的告白,像一道惊雷,直直劈入林婉秋干涸已久的心田。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与珍惜,看着他风尘仆仆却只为守护她们母女的模样……前世今生的委屈、绝望、挣扎、以及这几日积攒的恐惧和此刻巨大的安心与感动,交织在一起,彻底冲垮了她最后的心防。
眼泪再次无声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委屈,而是释然、是感动、是尘埃落定般的归属。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主动伸出手,紧紧回抱住了这个她愿意再次托付一生的男人。
就在两人相拥,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温情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王桂花那极具穿透力的、带着哭嚎和一大片杂乱脚步声的喧闹:“陈锋!林婉秋!你们给我滚出来!派出所的同志来了!有人举报你们投机倒把,赚黑心钱!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我跟你们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