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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操控的联盟修士,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燃烧着自身残存的一切,化作一道道缠绕不祥灰白的流光,前赴后继地撞向逆魔天师那剧烈震颤的魔躯。法术的爆鸣、法宝的碎裂、乃至生命本源最后的燃烧,在这片灰白死寂的战场上,绽放出短暂而凄厉的光晕。这些攻击,单个而言,如同蚊蚋叮咬巨象,难以造成实质损伤,但其中蕴含的那丝源自幽瞳少年的轮回操控之力与“虚无”污染,却如同无数细小的、淬毒的冰棱,持续不断地刺入逆魔天师本就千疮百孔的魔魂,加剧着他意志的混乱与魔化的失控。
“吼——!!!”
逆魔天师发出痛苦与暴怒交织的咆哮,魔气如同失控的凶兽般翻涌,将靠近的“傀儡”修士成片碾碎,暗金色的魔血与修士崩解时逸散的灰白能量混合,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每一次出手镇压反噬,都让他胸膛处那江山印封印的裂纹扩大一分,玄冥那被囚禁的意志便狂躁一分,那永恒诅咒的灰白之色便侵蚀更深入一分。他如同一个行走在万丈深渊边缘的醉汉,依靠着本能的毁灭欲望与残存的不甘在挣扎,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幽瞳少年悬浮于战场边缘,月白长衫在能量乱流中纹丝不动,那双幽瞳平静地注视着这自相残杀的惨剧,仿佛在欣赏一幅早已勾勒好的画卷。他的指尖,灰白的操控丝线若隐若现,精准地维系着对那些傀儡修士的支配,如同最高明的傀儡师,冷静而残忍地消耗着“棋子”的生命,也消耗着逆魔天师最后的气力。
“无谓的挣扎,方腊。”幽瞳少年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溪流,渗入逆魔天师混乱的识海,“人性已背弃你,魔性将吞噬你,混沌终将破封,虚无注定降临。你的一切坚持,不过是这盘大棋中,一段微不足道的……错误噪音。”
“放弃吧,让我来终结这错误,为你这痛苦的轮回,画上句点。你的魔躯,你的力量,或许还能在新棋局中,找到新的……位置。”
这充满诱惑与毁灭的低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向逆魔天师那即将被魔性与痛苦彻底淹没的意识。放弃?似乎……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守护之人挥刀相向,体内灾劫蠢蠢欲动,永恒诅咒如影随形……或许,彻底的沉沦与毁灭,才是最终的解脱?
就在他那逆魔之瞳中的混沌漩涡趋于停滞,那一点属于“方腊”的冰冷星火即将彻底熄灭的刹那——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熟悉的清凉意蕴,如同沉睡在灵魂最深处的一颗露珠,被这极致的绝望与混乱所触动,悄然……苏醒了。
这意蕴,并非源自他自身分化出的清焰之力,也非任何外来的能量。它带着一种亘古的沧桑,一种悲悯的守护,一种……属于无念天师的独特气息!
是了!当年无念天师残魂助他斩出“斩因断果”一刀后,并非彻底消散,其最本源的一点灵性,连同其对抗混沌、守护苍生的毕生感悟与最后的力量,化作了一颗道种,深埋于他的轮回印记最深处!这本是无念为他准备的、应对最终危机的最后手段,或者说,是一份承载着所有期望的……传承火种!
此刻,在这内外交攻、魔化失控、意志濒临崩溃的绝境下,这颗沉寂的道种,被触动了!
嗡——!
一道无法用肉眼察觉、却清晰映照在方腊灵魂深处的清辉,自那轮回印记中绽放开来!清辉之中,无数细密玄奥的古老符文流转,最终汇聚、凝结成了一颗约莫拇指大小、通体剔透如琉璃、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散发着无尽净化与安宁意蕴的——心脏虚影!
净魔之心!
此乃无念天师以其毕生修为、逆捉本源、以及对“清”之法则的终极领悟,凝聚而成的上古秘器!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概念的具象,一种针对“魔性”与“混沌”的终极净化法则的载体!
这净魔之心的虚影出现的瞬间,便如同定海神针,悍然镇入了逆魔天师那狂暴混乱的识海中央!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而磅礴的净化洪流,以净魔之心为核心,轰然爆发,席卷向方腊魔魂的每一个角落!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泉!那肆虐的魔性,那混沌的低语,那玄冥冲击封印的狂暴意志,在这股纯净到极致的净化洪流面前,发出了痛苦的“嘶鸣”!它们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被强行压制、逼退、净化!
逆魔天师那庞魔躯的剧烈震颤,骤然停止!周身翻涌失控的混沌魔气,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变得温顺而内敛!皮肤下那蠕动蔓延的诅咒灰白,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甚至与魔气交织的边缘处,发出了更加激烈的、仿佛冰雪消融般的“滋滋”声!
他那双混沌漩涡般的逆魔之瞳中,疯狂与混乱迅速褪去,那一点属于“方腊”的冰冷星火,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燃料,骤然炽亮起来!虽然依旧冰冷,却重新找回了理智与清明!
“这是……无念前辈……”方腊(此刻,或许更应称其为找回部分理智的逆魔天师)感受着识海中那颗散发着纯净辉光的净魔之心,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感激,悲怆,以及……一丝明悟。
这净魔之心,并非要根除他的魔化——那已是不可能,魔躯与混沌本源、江山印已彻底融合。它的作用,是强行净化、压制那失控的魔性与混沌意志,让他重新夺回对这具魔躯的主导权,让他那被淹没的“本我”意识,得以暂时摆脱魔性与混沌的侵蚀,恢复清醒!
代价,亦是显而易见。
随着净魔之心力量的释放,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具魔躯所蕴含的、那浩瀚无匹的混沌魔元,如同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运转变得滞涩,威力……大幅削弱!原本足以撼动虚空、与虚无巨眼短暂对峙的力量层级,此刻恐怕十不存五!那作为“锚点”稳定周遭时空的效果,也明显减弱,灰白的“虚无”背景侵蚀的速度再次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