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虎子获猎狗(1 / 2)

六月底的完达山脉腹地,晨雾还没散尽就被毒辣的日头晒得发飘。林逍扛着56半走在前面,枪托抵着右肩,食指虚搭在扳机护圈外,脚步踩在腐叶层上几乎没声音。虎子背着三八大盖跟在后面,腰间别着的猎刀鞘撞击着皮带,发出轻微的叮当声,他目光扫过地面,朝林逍递了个眼色:“哥,西北坡有狍子足迹,昨晚下过雨,印记清晰得很,看蹄印大小是只成年狍子。”

林逍点头,抬手示意他放慢脚步。两人顺着山梁往西走,脚下的路渐渐陡峭起来,路边的榛子丛长得比人还高,偶尔有受惊的山雀扑棱棱飞起,划破山林的寂静。这是他们每月固定的打猎日,山里人靠山吃山,打猎是世代传下来的惯例,既能给家里添些肉食,多余的猎物皮毛还能换些零用。他们的鄂伦春猎马“踏雪”跟在身后,马背上驮着水囊、干粮和狩猎工具,脚步稳健地踏过崎岖山路。

“踏雪跟上,别落下。”林逍回头喊了一声。踏雪打了个响鼻,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就在这时,踏雪的叫声突然变了调林逍心里一紧,猛地端起枪:“有情况!”话音刚落,前方树林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沉闷如雷,带着野兽特有的暴怒,震得枝头的露水都簌簌往下掉。

“是黑瞎子!”虎子脸色一变,三八大盖已经举了起来,“听这动静,像是受了伤!”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谨慎——成年黑瞎子体重能达数百斤,皮糙肉厚不说,发起狂来连野猪都要退避三舍,要是再受了伤,那更是凶性倍增。

循着声音往密林深处钻了几十米,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片开阔的山坳里,一头黑瞎子正疯狂地甩着脑袋,棕黑色的皮毛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左前掌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爪子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山坳中央躺着四只已经没了气息的猎狗,尸体上布满抓痕和咬洞,惨不忍睹;另外三只猎狗瘸着腿躲在一旁,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却不敢再上前。

黑瞎子对面,一个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褂子的老人正拄着猎枪喘气,脸上沾着泥和血,额头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鲜血顺着眼角往下流。老人约莫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背有点驼,但握着猎枪的手却稳得很,看到林逍和虎子,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绝望取代:“快躲开!这熊疯了!”

话音刚落,黑瞎子突然朝着老人扑了过去。它虽然失血过多,动作却依旧迅猛,庞大的身躯带着风声,两只前掌胡乱挥舞着,沿途的灌木被扫得东倒西歪。老人连忙扣动扳机,可慌乱中枪口偏了,霰弹打在黑瞎子身边的空地上,扬起一阵尘土,根本没能阻止它的冲锋。老人脸色煞白,眼看黑瞎子的利爪就要拍到自己身上,却已来不及再次上膛。

“虎子,打它胸口月牙!”林逍大喝一声,56半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黑瞎子的头部。他清楚,黑瞎子皮糙肉厚,唯有头部和胸口那片月牙形的白毛处是要害,尤其是56半子弹破坏力极强,命中要害才能一击制敌。虎子也瞬间锁定目标,三八大盖的枪口稳稳对准黑瞎子胸口的月牙形印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虎子的子弹精准命中黑瞎子胸口的月牙印记,带出一蓬血花;林逍连开三枪,前两枪稳稳打在黑瞎子头部,子弹瞬间炸开两个碗口大的血洞,黑血混合着脑浆喷溅而出。第三枪因黑瞎子吃痛躲闪打偏,擦着它的耳朵飞了出去。黑瞎子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咆哮,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瞎掉的眼睛流着血,看起来格外狰狞。

“趁热打铁!”林逍一声喊,率先冲了上去。黑瞎子虽受致命伤,凶性却未减,调转方向朝着离它最近的林逍扑来。林逍侧身躲过利爪,抬脚踹在黑瞎子受伤的左前掌处,它重心不稳踉跄倒地。虎子和老人趁机上前,老人举起猎枪用枪托猛砸黑瞎子的头部,虎子则抽出腰间猎刀,狠狠扎进它胸口的伤口。黑瞎子抽搐着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没了气息。

三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包围圈,把黑瞎子困在中间。黑瞎子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防线,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动作也慢了下来。林逍抓住机会,绕到它的身后,56半的枪口抵住它的后颈,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子弹穿透颈椎的声音清晰可闻,黑瞎子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直到黑瞎子彻底不动了,三人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老人抹了把脸上的血,苦笑着说:“多谢两位小兄弟,要是再晚来一步,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儿了。”林逍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递过去:“大爷,先喝点水,您伤得不轻,得处理一下。”

老人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指着地上的猎狗,眼圈红了:“这些狗跟着我五年了,昨晚就开始追这只熊,追了整整一夜啊……”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猎狗尸体旁,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摆在一起,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轻轻擦去狗脸上的血迹。林逍和虎子也跟着站起来,默默地帮着收拾,心里都不好受——山里人打猎,猎狗就是最亲近的伙伴,这份感情旁人很难体会。

“大爷,您这是从哪儿追过来的?”虎子忍不住问。老人叹了口气:“从三十多里外的五道沟,我在那儿设了个陷阱,本来想困住它,没想到这熊力气太大,把陷阱挣脱了,还弄伤了爪子。我老伴眼睛模糊了三年,看东西越来越不清楚,上个月请老中医来看,说要熊胆当主药才能缓解,我跑遍了镇上的药铺,都买不起熊胆,没办法才冒险上山猎熊。”

林逍心里一沉,他知道熊胆在当时有多金贵,普通人家根本承受不起。老人继续说:“我追了它一天一夜,水和干粮早就吃完了,要不是这熊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我早就被它给撕了。刚才它发起狂来,我真以为要和这些狗一起交代在这儿了。”

收拾好猎狗的尸体,老人找了块向阳的坡地,用猎刀挖了个坑,把四只猎狗埋了进去。他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哽咽:“老伙计们,委屈你们了,下辈子再跟着我打猎……”林逍和虎子站在一旁,默默地低着头,直到老人站起身,他们才上前扶了他一把。

“山里有规矩,见了面帮了忙,猎物就得按比例分。”老人拍了拍身上的土,指着地上的黑瞎子说,“你们俩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杀了这熊,按规矩得占大头。这熊最值钱的就是熊胆,我老伴等着它救命,实在没办法,我把我的猎枪给你们,就当抵你们的份,熊胆我带走,剩下的熊肉和熊皮都归你们,行吗?”

说着,老人就把猎枪往林逍手里塞。那是一把老式的单管猎枪,枪身都磨得发亮了,一看就用了很多年。林逍连忙推回去:“大爷,您这可不行!猎枪是您打猎的家伙,怎么能给我们?熊胆您赶紧拿去给大娘治病,这是正事。至于猎物,熊肉和熊皮我们俩要着就行,猎枪您留着,以后还得靠它打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