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走上前,用枪管戳了戳母野猪的身体,确认它已经死了,才松了口气。再看五只狗,黑子的耳朵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青芽的前腿被獠牙刮伤了,走路一瘸一拐;四只狗崽子也或多或少带了伤,但眼里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围着母野猪不停地转圈。
“先处理伤口,再开膛喂狗。”林逍从背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草药——这是杨老拐给他的止血草药,捣碎后敷在伤口上效果很好。他先给黑子处理伤口,黑子温顺地趴在地上,任由林逍摆弄;轮到青芽时,它却倔强地往后退了退,用脑袋蹭了蹭林逍的手心,似乎在说自己没事。
“别逞强。”林逍蹲下身,轻轻按住青芽的前腿,“今儿个你立了大功,这伤得好好处理,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青芽似懂非懂地低下头,任由林逍给它敷药包扎。四只狗崽子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时不时用舌头舔舔自己的伤口。
处理完狗的伤口,林逍从腰间拔出鹿骨刀,开始给母野猪开膛。他先在母野猪的腹部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将温热的内脏一股脑地掏出来,放在事先铺好的油布上。“猎狗群里等级最要紧,头狗先吃最好的,帮狗排着队吃,这样以后打猎才听指挥。”林逍对虎子解释道,“老猎人教过,喂血食得讲规矩,头狗吃得好才有威信,帮狗才会服管,这是打猎的根本。”
林逍挑了块最肥的猪肝——这是猎犬最爱的食物,也是对功劳最大者的奖赏,直接扔给黑子。黑子叼起猪肝,走到一旁的土坡上慢慢吃了起来,吃东西时还不忘抬起头扫视四周,这是头狗的本能,即便进食时也要警惕环境。等黑子吃了大半,林逍又挑了块猪心扔给青芽——这是给表现最出色的帮狗的奖励,青芽叼起猪心后,没有立刻吃,而是跑到黑子面前放下,轻轻蹭了蹭黑子的下巴,等黑子用鼻子碰了碰它的头,才叼着猪心跑到一旁吃起来。剩下三只狗崽子则乖乖蹲在一旁,直到林逍把剩下的内脏分成三份扔过去,才敢扑上去吃。
“你看青芽多机灵,知道敬着头狗。”林逍笑着对虎子说,一边擦刀一边讲解,“头狗的作用不光是追踪和牵制,更要会指挥帮狗、判断危险,关键时刻还得护着主人和同伴;帮狗就得多学多练,跟着头狗熟悉战术,像青芽这样既勇猛又懂规矩的,以后就是帮狗里的主力。吃血食也是练野性,家养的狗吃多了熟食就没打猎的狠劲了,这样喂出来的狗才是真正的猎狗。”
虎子听得连连点头:“难怪刚才黑子一直在指挥,青芽负责突袭,那些小崽子们咬腿,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林逍笑着说:“猎狗和人一样,得有规矩,有分工,不然就是一盘散沙,不仅抓不到猎物,还可能受伤。”
两人休息了片刻,开始处理野猪。林逍用鹿骨刀将野猪的皮剥了下来——这张野猪皮厚实耐磨,硝制后可以做一件皮袄;虎子则用斧头将野猪的四肢砍下来,方便搬运。就在这时,黑子突然对着远处的灌木丛狂吠起来,青芽也立刻警惕地竖起耳朵。
“怎么回事?”林逍连忙举起枪,警惕地望向灌木丛。过了一会儿,灌木丛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杨大爷?您怎么在这里?”林逍惊讶地喊道。来人正是杨老拐,他是农场里少数懂猎狗的老人,以前也跟着山里猎人跑过腿。杨老拐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看到地上的野猪和正在进食的猎狗,眼睛一亮:“好家伙,这么大的野猪!林逍,你这窝狗训得好啊,黑子这头狗的派头都出来了!”
“杨大爷,您是上山采参吗?”林逍收起枪,走上前搀扶住杨老拐。杨老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猎狗身上,指着青芽说:“这黑毛的崽子是个好苗子,懂规矩敬头狗,撕咬的位置也准,以后好好训,能成帮狗里的好手。黑子更是难得,进食时还警戒,这是天生的头狗料子,老猎人常说‘头狗看气度,帮狗看狠劲’,你这窝狗都占全了。”
“是啊!”虎子兴奋地说,“杨大爷,明儿个您一定要来喝上梁酒!”杨老拐笑着说:“一定来!我还给你家准备了份上梁礼——这是我去年挖的山参,泡了一瓶药酒,上梁的时候在房梁上抹一点,能驱邪避灾。”说着,他从竹篮里拿出一个酒葫芦,递给林逍。
林逍连忙接过:“谢谢杨大爷,您太客气了。”杨老拐拍了拍林逍的肩膀:“你这孩子有出息,不仅当了队长,还把家里的日子过得这么红火。以后采参要是遇到啥问题,随时来找我。”林逍点点头:“知道了,杨大爷。您下山的时候小心点,要是晚了,我让虎子送您回去。”
杨老拐走后,两人继续处理野猪。林逍突然想起一件事:“虎子,咱们两个人抬不动这三百斤的母野猪,得想个办法。”虎子挠了挠头:“要不我回去喊人?”林逍摇了摇头:“来回得一个多小时,太耽误时间。我有办法,咱们做个简易的爬犁,让狗子们帮忙拉。”
两人在附近找了两根粗壮的桦木,又砍了些细树枝,用麻绳将树枝绑在桦木上,一个简易的爬犁就做好了。林逍将母野猪抬到爬犁上,用麻绳固定好,又把小黄毛野猪的尸体绑在爬犁后面。“黑子,青芽,过来拉爬犁!”林逍吹了声口哨,示意两只狗咬住爬犁前面的麻绳。
黑子和青芽立刻咬住麻绳,使劲往前拉。四只狗崽子也不甘示弱,围在爬犁旁边,时不时用脑袋顶着爬犁往前推。林逍和虎子则在后面推着爬犁,遇到陡坡时就用力往上抬。五只狗齐心协力,爬犁竟然走得很稳,速度也不慢。
一路上,黑子始终走在最前面,掌控着方向,时不时回头看看爬犁的情况;青芽则在旁边警戒,防止有野兽偷袭;四只狗崽子虽然力气小,但也尽心尽力地推着爬犁。林逍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欣慰——经过这次实战,这五只狗已经初具猎狗的雏形,以后上山打猎就更有底气了。
回到农场时,已是中午时分。林逍家的院子里,赵秀兰正蹲在门口择菜,看到爬犁上的大野猪,当即放下手里的菜迎了上来:“哎哟,真打着野猪了!这得有三百斤吧?”等看清猎狗们身上的伤,又连忙说道:“快给狗子们弄点温水,我去拿草药膏,可别让伤口发炎了。”
林逍先把爬犁卸在院子角落,然后吹了声口哨,五只狗立刻围了过来,黑子站在最前面,青芽和其他三只狗崽子跟在后面,规规矩矩地蹲成一排。“先洗伤口再休息。”林逍说着从井里打了桶温水,赵秀兰也拿着草药膏和干净的布条过来了。林逍先招呼黑子过来,黑子温顺地趴在地上,把受伤的耳朵凑过来,林逍用布蘸着温水轻轻擦拭伤口,再涂上草药膏。轮到青芽时,它也乖乖趴下,只是在擦到前腿伤口时忍不住抖了一下,却没敢躲开。剩下三只狗崽子见同伴都很听话,也一个个凑过来让林逍处理伤口,处理完后还挨个蹭了蹭林逍的手心。
赵秀兰早已烧好了一锅热水,准备给野猪褪毛。林逍则从屋里拿出一个粗陶盆,倒了些小米粥,又拌了些切碎的野猪肉内脏,放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黑子先来。”林逍喊了一声,黑子立刻走过来,低头开始吃粥;等黑子吃了两口,林逍又喊青芽,青芽才敢上前;最后才让另外三只狗崽子吃。杨老拐说得没错,猎狗的规矩得从小立,吃饭、疗伤、行动都得有尊卑,这样打猎时才能拧成一股绳。
虎子在一旁帮忙烧火,看着猎狗们的举动忍不住感叹:“逍儿哥,你这狗训得也太听话了,比村里谁家的狗都有规矩。”林逍一边给野猪褪毛一边笑:“老猎人教的法子,猎狗就得这么训,不然上山打猎时各跑各的,不仅抓不到猎物,还容易被野兽伤着。你看黑子,刚才在山上要是它没及时拽住野猪,青芽说不定就被獠牙划着了。”正说着,黑子突然抬起头,对着院门口叫了两声,林逍抬头一看,是邻居家的孩子跑了过来,好奇地看野猪。黑子叫了两声就不再出声——它认得出是熟人,这就是头狗的分寸,既能警戒又不会乱咬人。
傍晚时分,院子里已经飘满了肉香。赵秀兰炖了一大锅野猪肉,还特意留了些最嫩的里脊肉,切成小块拌上玉米面,准备给猎狗们当晚餐。林逍则坐在院子里,拿着块鹿皮擦拭黑子的项圈——这是他特意给黑子做的,上面还刻了个小小的“头”字,既是标识也是对头狗的认可。黑子趴在他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手;青芽和其他三只狗崽子则趴在不远处,青芽还把自己找到的一根骨头叼过来,放在黑子面前,引得黑子用鼻子碰了碰它的头。
“你看它们相处得多和睦。”赵秀兰端着给狗的食盆出来,笑着说,“黑子也知道疼弟弟妹妹,刚才我给它们分肉,它还把自己碗里的匀给最小的那只。”林逍接过食盆,先放在黑子面前,黑子叼起一块肉,走到最小的狗崽子身边放下,用鼻子推了推它,等那只小狗崽子开始吃,才回到自己的食盆旁进食。青芽和另外两只狗崽子也学着黑子的样子,互相推让着食物。林逍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是欣慰——经过这次实战,这窝狗不仅打猎的本事长了,彼此间的默契和情谊也更深了,以后上山打猎,这就是他最可靠的帮手。
晚饭时,林逍特意给虎子夹了块野猪肉:“今儿个多亏了你和黑子它们,不然想拿下这头野猪没那么容易。等过两天,咱们再带着狗上山转转,杨大爷说后山有片山参地,咱们去碰碰运气,要是能挖到好参,就去县城卖了换点钱,也给黑子它们买些好的兽皮做垫子。”虎子一边嚼着肉一边点头:“好嘞!有黑子这头狗在,咱们以后打猎肯定次次都有收获!”
夜深了,院子里恢复了平静。林逍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屋里,出来时看到黑子正趴在院门口警戒,青芽和其他狗崽子蜷缩在它身边睡觉。林逍走过去,轻轻摸了摸黑子的头,黑子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又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闭上眼睛继续警戒。林逍坐在台阶上,看着月光下的猎狗群,心里充满了底气——有这么一窝训得好的猎狗,不管是上山打猎还是以后干别的,他都更有信心了。他想起苏颜,等下次打着好猎物,一定要给她送点过去,让她也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