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军将领跟上来说:“那令牌是真的啊!难道……”
“令牌是真的,人是假的。”姬延踏上箭楼,拿起望远镜(他用铜镜改良的简易装置)看向潼关方向,“章邯的私印上个月就该换了,这令牌是旧的。至于秦军先锋……顶多是些游骑,五万主力?他当我没算过秦军的粮草账吗?咸阳到潼关的粮道被咱们劫了三次,他就是想调兵,也凑不齐五万的粮草。”
史厌眼睛一亮:“那咱们怎么办?直接把信使抓起来?”
“不用。”姬延放下望远镜,指尖在地图上的渭南位置画了个圈,“他不是想让咱们出兵吗?就遂了他的意。史厌,你带三千人,装作援兵,走大路过去,速度慢点,让秦军游骑能‘看见’。”
“那真正的援兵……”
“真正的援兵在这儿。”姬延指向地图另一侧的峡谷,“赵二,你带五千人,从这条小路绕到潼关北侧的山坳里,等秦军游骑被史厌引走,直接控制潼关城门。记住,别杀那个信使,留着他给章邯带句话——想谈归顺,让他自己来。”
赵二咧嘴一笑:“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姬延看着两人领命离去,又转头对韩军将领道:“麻烦韩将军,让投石机营往渭南方向移动三里,不用真打,每天放三发空炮就行。”
韩将虽不解,但还是点头应下。
箭楼外,朝霞渐渐褪去,日光变得炽烈起来。姬延摸出袖中的鹰羽,迎着光看了看——这是今早巡逻兵在关外捡到的,鹰脚上绑着的细线还带着秦式箭羽的痕迹。看来章邯比他想的更急,一边派信使诱敌,一边已经在用鹰隼传信调兵了。
“想玩虚实?”姬延将鹰羽折成两段,眼神冷了几分,“那我就陪你玩玩。”
他转身下楼,亲卫们立刻跟上,脚步声在关道里回荡,像一串即将敲响的战鼓。关外的平原上,史厌的队伍已经出发,旗帜招展,故意走得浩浩荡荡;而另一侧的山坳里,赵二的人马正悄无声息地钻进密林,刀光在叶缝间一闪而过,快得像道闪电。
偏帐里,那个“信使”正端着茶水假装镇定,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窗外——他在等,等周军援兵出函谷关的消息,只要他们一动,渭南的秦军游骑就会立刻回报章邯,到时候……
突然,房门被推开,姬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把玩着那枚旧令牌,笑得意味深长:“信使大人,听说你家将军最爱喝灞桥的春茶?我让人备了些,要不要尝尝?”
“信使”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洒在衣襟上,他看着姬延手里的令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姬延缓步走近,声音轻得像风:“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鹰隼……刚才撞到箭楼上的弩机了,挺可惜的。”
“信使”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他终于明白,自己从踏入函谷关的那一刻起,就没逃出过这位周天子的眼睛。
姬延没再看他,只是对亲卫道:“好好‘招待’信使大人,别让他寂寞。”
走出偏帐,阳光正好,函谷关的号角突然吹响,低沉而有力,像是在对远方的潼关宣告:这场虚实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