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们依次爬出去时,姬延最后一个收尾。他刚探出半个身子,突然听到角楼传来秦军的怒吼:“那边有动静!”紧接着就是箭簇破空的声音。
“快撤!”姬延拽起还在愣神的赵二,强弩抬手就射——箭簇擦着角楼的立柱飞过,正好钉在秦军的箭囊上,麻沸散瞬间浸透了皮革,那名秦军刚要拉弓就软了下去。
“陛下这准头!”赵二拽着他往巷子里冲,笑声里带着惊惶。
姬延没笑,他盯着阳城的城门方向——那里的浓烟正往天上滚,是史厌按计划放的火。但他心里清楚,突围只是第一步,秦军很快会回过神来。
“赵二,去通知城西的流民,让他们带着孩子往北山跑,我留亲卫断后。”他扣上头盔,铁扣“咔”地锁住,“告诉他们,跟着指南针的方向走,别回头。”
“陛下你……”
“快去!”姬延的声音陡然沉下去,手里的强弩已经上了新箭,“我欠他们的,总得还。”
赵二咬了咬牙,转身冲进烟雾里。姬延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退伍时,老班长拍着他的肩说:“特种兵的‘王’,不是杀出来的,是护出来的。”
现在他护的,是一群素不相识的古人,是一个早该覆灭的周室残影。但他握着强弩的手很稳——不管在哪,不管穿成谁,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亲卫们聚拢过来,个个眼里冒着火。姬延举起强弩,对准追来的秦军前锋,嘴角勾起抹冷冽的笑:“来,让他们见识下,什么叫‘现代战术’。”
第一个秦军刚冲出烟雾,就被暗设在墙角的绊马索绊倒,亲卫的短刀瞬间抹过他的喉咙;第二个试图攀上墙头,姬延的箭精准射中他的手腕,麻沸散让他握不住弓,摔下来时正好撞在同伴的枪尖上;第三个喊着“抓活的”冲过来,却没注意脚下的排水渠——赵二清障时特意留了块活动的石板,踩上去就会翻转,人直接坠入暗渠,被里面的淤泥活活闷死。
秦军的冲锋很快成了溃散。姬延站在断墙边,看着秦军将领气急败坏地砍杀后退的士兵,突然觉得有些滑稽——他们大概到死都想不通,为什么小小的阳城,会藏着这么多“阴招”。
“陛下,火快灭了!”亲卫喊道。
姬延回头,烟雾渐渐散了,露出北山的方向——那里有个小小的黑点在晃动,是赵二在挥手。他忽然松了口气,抬手示意亲卫:“撤。”
撤退时,他摸了摸怀里的指南针,指针稳稳地指着北方。阳光透过硝烟照在上面,映出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迷彩服,背着突击步枪,正对着他敬礼。
姬延对着空气,也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不管是特种兵王姬延,还是周天子姬延,他都得把这条路走下去。至少现在,他护着的人,跑出去了。
暗渠里的淤泥还在往下淌,像在为他们的突围鼓掌,又像在提醒:秦军的主力还在谷口等着,真正的硬仗,才刚要开始。但姬延握紧了强弩,脚步没停——他的战术板上,下一步是“诱敌深入”,用阳城的废墟当诱饵,把秦军的精锐引进北山的伏击圈。
每个步骤都在脑子里转着,清晰得像刻在甲胄上的纹路。他甚至能算出秦军多久会发现流民的踪迹,多久会追进北山,连伏击点的坡度都量好了——30度,正好能让滚石带着火油顺坡而下,省一半力气。
帐外的风带着新的血腥味吹进来时,姬延正在修改战术板,笔尖划过“秦军将领性格分析”那栏,特意给樗里疾加了句:易怒,可激怒。
这一仗,他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