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工匠操作起来颇为繁琐,装填一次,耗时近二十息。
装填完毕后,工匠瞄准两百步外的包铁木靶,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白烟弥漫。
弹丸击中靶子,深入寸许,威力确实不俗。
“有效射程几何?” 刘俊追问。
“经反复测试,百步内可破重甲,一百五十步内可破轻甲,三百步内仍有准头。
其射程,应不逊于倭寇火枪。”
欧冶如实回答。
刘俊仔细查看这支火铳,又亲自上手掂量,试了试扳机和龙头的力度,心中已然明了。
这工艺水平,大致相当于他记忆中十七世纪欧洲最原始的火绳枪,甚至比明朝后期的某些精品火铳还有所不如。
射速慢、怕风雨、操作繁复是其致命弱点。
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射程确实与倭寇的毛瑟早期步枪相当,在特定战术下,或可一用。
“此铳,月产几何?现有库存多少?”
刘俊最关心产能。
欧冶见刘俊并未斥责,稍松一口气,禀报道:
“回大王,自年初试制成功,工匠熟稔后,如今各坊全力开工,已产此铳两万支。
按大王离京前吩咐,已尽数装备洛阳新军,日夜操练。
目前,每月可产约一万支,若原料充足,匠户增加,产能或可再提升。”
刘俊沉吟片刻。
两万支,面对倭寇可能装备的数万甚至更多后膛快枪,以及刘三刀的军队,数量仍显不足,但已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他环视一众眼含期待又带着忐忑的工匠,沉声道:
“嗯,能在如此短时日内,仿制不成,却另造出此等杀器,已属不易。
欧冶卿与诸位工匠,有功于国!当重赏!”
“谢大王!”
欧冶与工匠们顿时喜出望外,跪地谢恩。
“然,此铳仅是开始。”
刘俊话锋一转,语气凝重,
“倭寇枪炮之利,超乎尔等想象。此铳虽能及远,然射速迟缓,遇风雨则废,与敌交锋,仍处下风。
改进工艺、提升射速、增强威力,乃至最终造出堪比甚至超越倭寇的利器,方是尔等重任!
需精益求精,万不可懈怠!”
“臣等谨遵王命!必竭尽所能!” 众人齐声应道。
离开军工厂后,刘俊马不停蹄,在一众心腹将领的簇拥下,径直策马前往洛阳城西郊外,那片被划为军事禁区的巨大新军操练场。
马蹄踏过初春的原野,空气中已隐隐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与节奏鲜明的战鼓声,愈行愈近,声响愈隆。
穿过戒备森严的哨卡,登上高高的点将台,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
即便是见惯了千军万马的刘俊,也不禁心神为之一震!
广袤的平原上,十六万大军阵列分明,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士卒们统一身着厚实的暗红色棉甲,这种甲胄虽不如铁甲坚固,但对火枪弹丸的防御效果却更为出色,且更轻便灵活。
放眼望去,赤色浪潮无边无际,刀枪如林,旌旗蔽日。
练兵总指挥、镇东将军徐晃,一身戎装,早已在台下恭候。
见刘俊到来,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徐晃,拜见大王!新军操练已毕,恭请大王检阅!”
“公明请起,辛苦了。”
刘俊抬手虚扶,目光却未曾离开台下那浩瀚的军阵,
“这两个月,有劳公明了。且让孤看看,我大楚新军,气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