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与刘备几次借敬酒之机,旁敲侧击地想打探那“投石车”的细节,诸如射程、所用石弹重量等等。
“刘兄,但不知此车需预设于距城多少步为宜?吾也好令部下早作安排,为俊兄清理出足够的阵地。”
曹操举爵问道。
“呵呵,与寻常投石车相差不会太大,届时还需仰仗孟德兄兵马护卫两翼。”
刘俊答得滴水不漏。
“听闻南阳工匠善于改进机括,可使射程倍增,不知是否如此?”
刘备也试探道。
“玄德消息灵通,不过是些微改进,力求稳妥而已,毕竟攻城之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刘俊再次将话题轻轻带过。
他始终守口如瓶,只反复强调是“特制投石车”,其他的一概不回答。
宴席终了,送走诸将后,刘俊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他立即与郭嘉、关羽秘密进入重重守卫的车营深处。
油布被小心掀开一角,露出了“震天炮”的真容:
这绝非寻常的轻型投石车,而是高达两丈有余的巨型配重式投石机。
主梁是以百年铁力木制成的超长抛射臂,尾部悬挂着以铁链缠绕的巨型配重箱。
在火把照耀下,复杂的齿轮绞盘系统泛着冷硬的木质光泽。
好啊,奉孝,石弹准备得如何?
刘俊低声问道,手指抚过被桐油反复浸泡而变得坚如铁石的木质抛射臂。
郭嘉笑着答道:
主公放心,八百多枚石弹均已秘密存入后山营库,有重兵把守。
刘俊眼中闪过厉色:“只要这震天炮运用得当,足以让巨鹿城墙崩塌,让白起肝胆俱裂!
传令下去,连夜秘密布置发射阵地,拂晓时分,我要让全城守军,见识一下何为天威!”
“诺!”
…………
巨鹿城头,夜风裹挟着联军大营传来的隐约刁斗声,吹得火把明灭不定。
张宝扶着冰凉的垛口,望着城外连绵数十里的营火,那火光密如繁星,将半边天都映成了暗红色。
他身旁,白起按剑而立,冉闵抱着双臂,恶来焦躁地踱步,戏志才则垂首不语。
每个人的脸色在火光下都显得格外苍白。
“完了……全完了……”
张宝的声音带着颤音,手指死死抠着墙砖,
“刘俊、曹操、丁原、公孙瓒、刘备、刘三刀……这二十多万大军,竟真的兵合一处了。”
他猛地回头,眼中尽是血丝,
“你们看看城外!那壕沟、那箭塔!如今这巨鹿,真成了铁桶里的囚笼!”
白起深吸一口寒气,声音低沉如铁:
“主公,现在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糟。
二十万大军合围,工事完备,这已不是困局,而是绝境。我军……有彻底覆灭之危。”
他痛心地一拳砸在垛口上,
“城中有半年存粮又如何?
若当初听我之言,及早突围进入太行山,倚仗山势周旋,何至于今日坐以待毙!”
“白将军此言差矣!”
戏志才猛地抬头,上前一步。
夜风掀起他宽大的衣袖,露出枯瘦的手腕,
“当初若弃城而走,我军携老带幼,辎重繁多,在平原上如何抵挡公孙瓒和吕布的铁骑?
只怕未到太行山,就已溃散殆尽!守城,尚有城墙可依,民心……或许可用。”
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句几乎被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