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道多年,自知经脉尽毁,不想竟还有转圜余地。
张宝更是浑身剧震,手中茶盏地落地,碎瓷溅到华佗布鞋上——
他原以为大哥最多只剩半年光景。
请神医施术!
张宝突然跪地叩首,额头在青砖上磕出闷响。
华佗连忙扶起,却见这位太平道二当家的前襟已被泪水浸湿。
华佗不再多言,取过一盏青铜油灯。
灯火摇曳间,他双指捻起银针,针尖在火焰上倏忽而过。
教主请褪衣。
话音未落,第一针已刺入张角百会穴。
针尾竟微微颤动,发出蜂鸣般的轻响。
张角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暖流自头顶灌入。
华佗手法如电,转眼间等要穴已各落一针。
最奇的是,每当银针刺入,张角皮肤下的青纹便淡去一分。
回阳九针
华佗边施针边解释,额上汗珠滚落,先通任督二脉...
说着突然一针直刺膻中穴,张角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吓得张宝拔剑而起。
二弟且住!
张角抬手制止,苍白的脸上竟泛起血色,
为兄...为兄觉得气息顺畅多了!
华佗不慌不忙,又取九根金针,依次刺入张角四肢要穴。
金针入肉三寸,针尾竟自行旋转起来,将淤血缓缓导出。
一刻钟后,张角周身要穴布满银针,远远望去如刺猬般。
华佗最后在涌泉穴落下定魂针,所有银针突然齐齐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共鸣。
成了。
华佗长舒一口气,用袖口擦拭额头汗水,教主脉象已稳,五年阳寿可期。
他缓缓收针,每拔出一根,针孔便渗出一滴晶莹血珠,落地竟成赤玉之色。
张宝扑通跪地,重重叩首:
华神医大恩,太平道永世不忘!
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哥既得五年阳寿,何愁我黄巾大业不成?
不多时,华佗收好银针药箱正要告辞,张角突然起身,郑重长揖:
多谢神医续命之恩。
他原本灰败的脸色已现红润,声音也不复嘶哑。
华佗连忙还礼,药箱铜锁在静室中发出清脆的声。
待张宝送华佗出总坛,折回时,轻声问道:
大哥觉得如何?
张角眼中精光暴涨:华佗真乃神人也!
他忽然压低声音,二弟,黄巾力士与各州义军准备得如何?可能如期举事?
张宝闻言,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地图,在案上徐徐展开:
大哥请看。
他手指点过冀州、并州等地,
五万黄巾力士由公孙将军、冉将军日夜操练,已达到了精锐之师的水平,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又指向太行山脉,
十五万黑山军经樊将军、张燕将军调教,也达到了主战之师的水平,可谓弓马娴熟。
张角微微颔首。
烛火忽地一跳,映得地图上各州郡标记明灭不定。
张宝继续道:
各州义军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虽可战之兵仅三四成!
但趁乱起事,足可让官府改旗易帜!
张角抚掌大笑,案上烛火应声拔高三寸:
好!有二弟运筹帷幄,何愁黄天不立!
张宝连忙躬身:此乃天佑黄巾,更佑兄长,小弟岂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