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青石铺就的地面被砸出一个脸盆大的浅坑,雨水混合着碎石泥浆冲天而起!
胡车儿被这狂猛的力道震得头晕目眩,左臂软软垂下,骨头可能已经裂了。
他眼中闪过最后一丝狰狞的光芒。
“必须让公子逃离险地,就算是死!”
趁着典韦收戟的瞬间,一个懒驴打滚,竟再次扑向了那个残破的绞盘!
他用仅存的力气和半边身子,不管不顾地撞了上去,妄图用自身的力量再推动一点!
北城外!
就在胡车儿的“动手”嘶吼和城内机括崩坏的巨响传出的瞬间,隐伏于林中的张飞便已霍然起身!
“霖儿危矣!!”
他根本不需要再看信号。
那几声爆响让他瞬间明白——
胡车儿失手了!但闸门已开了一条缝,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攻城!破门!给俺杀进去!”
张飞的声音如同炸雷,压过了漫天风雨!
他一把夺过身边亲兵手中的丈八蛇矛,乌黑的矛杆在他手中嗡嗡作响!
嗡——!嗡——!嗡——!
数十支带着死哨鸣镝的利箭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骤然从林中升空。
划破雨幕,狠狠地攒射向北门城楼和垛口!
城上响起几声短促的惨叫。
紧接着——
“嘿——嚯!!嘿——嚯!!!”
伴随着低沉短促的号子,一架临时用三人合抱粗树干削成的简陋冲车。
被二十多条只穿着犊鼻裤的赤膊大汉扛着、推着,如同嗜血的野兽,嚎叫着冲出密林。
在泥泞的地面上犁开深沟,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那道城门猛撞过去!
轰!!!!
仿佛山崩地裂的巨响!
大地都在颤抖!
城门洞里的雨水和尘土哗啦啦被震落!
巨大的冲击力透过坚固的城门木排,传递到内部的铁门闩上,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
刚刚被胡车儿撼动了一下的铁闸也跟着簌簌抖动,落下簌簌泥灰!
但这第一撞,并未撞开城门!
城门内侧,一根小儿臂粗的铁栓在典韦的人赶来后,已被几名守军合力插死!
简易冲车的威力毕竟有限。
“不够劲!再来!”
张飞豹眼血红,亲自跳到冲车旁,“都给老子使劲!撞塌它!”
冲车再次被拉回,准备发动第二轮更疯狂的冲击!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人影已经冲过城外被箭雨压制的开阔地,如同蚁群般涌到城下!
数十架临时绑扎的长梯被迅速架起。
雨夜变得格外湿滑,但这群跟随张飞转战幽冀的亡命徒悍不畏死!
他们将环首刀叼在口中,或是顶着简陋的木盾,手脚并用地开始攀爬布满湿滑苔藓的冰冷城墙!
“放箭!快放箭!滚木礌石!砸!给老子砸死他们!”
北门队率陈瘸子拄着长矛,惊恐地站在城楼中央嘶吼指挥。
但张飞军气势太凶,守城的新兵们战战兢兢,射出的箭绵软无力,滚下的石头也慌乱间砸偏了不少。
几个幽州兵已经爬上了半腰!形势极其严峻!
…………
北门外三里处的土岗上,夜风裹挟着硝烟与血腥气扑面而来。
夏仁负手立于高岗,杏黄道袍在风中翻卷如旌旗。
身后五百黄巾力士静默如松,粗布头巾下那一张张黧黑的面孔上,映着远处城头的熊熊火光。
韩彪趋前两步,铁甲摩擦声惊起草丛中的夜枭。
渠帅神机妙算。待官军与涿郡兵马两败俱伤...
他粗糙的手指划过腰间新得的环首刀,正是我黄巾儿郎坐收渔利之时。
嘿嘿!
彭脱突然咧嘴一笑,镶玉腰带在火光下泛着青光,
这涿郡小儿倒是比咱们还狠,竟敢直接强攻县城。
他摩挲着腰带上抢来的和田美玉,压低嗓音道:
大贤良师起事在即,可军中钱粮...
话音未落,数百双眼睛已如饿狼般盯向夏仁。
那些目光里,有对温饱的渴望,有对复仇的期盼,更有对劫掠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