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速取银钱,雇几个泼皮在客栈门前闹事。待探子被吸引过去,吾等便从后墙...
胡车儿抚掌大笑,震得桌上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
公子妙计!某这就去安排。
…………
亥时三刻,颖阴城北一处僻静民宅内。
油灯将一对老夫妇佝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老汉颤抖的双手捧着一锭马蹄金,浑浊的老眼中倒映着灿灿金光:
老婆子...这...这金子够咱老两口吃用三载有余啊!
老妪咧开没牙的嘴,皱纹里都堆着笑:
可不咋的!今儿个算是遇见大善人喽!
隔壁厢房内,胡车儿突然拍了下脑门,铜铃大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公子,某方才想起一桩要紧事!
他压低嗓门,沉声说道,那腰系铜铃的甘宁,先前投效的正是南阳张咨...
张霖手中的茶盏地撞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袖口。
胡车儿继续道:如今甘宁在此现身,那白面书生...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怕就是阵斩张咨的鲁阳令,新任的南阳太守!
张霖瞳孔骤然收缩,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张咨堂堂一郡太守,竟会败给治下区区县令,原来他的对手是穿越者!
有意思...
张霖忽然低笑出声,指尖蘸着溢出的茶水,在案上勾画出南阳与颍川的轮廓。
茶渍蜿蜒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南阳太守又如何?此处可是颍川地界。
胡车儿闻言大惊:公子莫非想...
若在此将其...
张霖做了个抹喉的手势,既能得奉孝、文若二位大才,又可除却日后大患,岂非一箭双雕?
胡车儿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连忙劝道:
公子,此事太过凶险!
咱们就主仆二人,如何斗得过一郡太守?不如暂且退回涿郡...
张霖压低声音喝道:糊涂!那厮必在四门设伏,此刻出城就是自投罗网。
清澈的眸子在阴影中闪过一丝厉色,声音几不可闻:
事已至此,唯有背水一战。速遣信鸽,令二叔尽起精锐来援。
张霖顿了顿,语气稍缓:
幸亏二叔临行前放心不下,此刻正在东郡拉练兵马,距此不过三日路程。
胡车儿喉结滚动,还想再劝:可是公子...
不必多言!
张霖厉声打断,眼中寒光乍现,这口气小爷咽不下!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照得张霖面色惨白。
胡车儿见状,只得重重抱拳:
…………
荀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甘宁单膝跪地,夜行衣上还沾着夜露:
主公,属下失职。那张霖小儿竟提前溜了。
刘俊手中竹简地合上,惊得灯焰一跳。
他起身踱至窗前,望着漆黑如墨的夜色:
城门已闭,二人定然还在城内。派人盯住颖阴城四门,再逐家搜查城内客栈。
手指在案上重重一叩,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揪出这张霖小儿!
甘宁忍不住抬头:主公,那不过是个十岁稚童,何至于...
稚童?
刘俊冷笑一声,指节重重叩在案几上,
汝可曾见过哪个稚童会千里迢迢来颍川抢谋士?
可曾见过哪个稚童一言不合便,遣人将某打出院外?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刘俊阴沉的侧脸:
能躲过兴霸的追杀,心机之深,非常人所及。
他忽然压低声音:若不除之,日后必成大患。
甘宁眼中寒光一闪,夜行衣下的肌肉骤然绷紧。
末将明白。定叫此子...走不出颖阴城门。
甘宁离去后,刘俊盘坐于内室蒲团之上。
他缓缓展开《易筋经》帛书,指尖在易筋洗髓四个朱砂大字上稍作停留,继而闭目调息。
一个多时辰后,刘俊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
他双臂如抱月轮,按照经书所示运转周天。
丹田处却只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转瞬即逝。
这般情形已持续大半月,每每行功至气贯长虹一节,便似有千钧巨石阻塞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