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身着月白细麻深衣端坐案前,乌木簪束起墨发更显面如冠玉。
荀彧见众人入内,起身拱手,来到刘俊跟前:
想必阁下便是雷霆手段肃清南阳的刘使君吧,今日有缘得见,幸会幸会。
刘俊抱拳还礼:
文若先生过誉了。在下正是刘俊,刘子杰。
荀彧抬手示意众人入座,温声道:使君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刘俊正色道:
当今天下动荡,正需大才匡扶社稷。先生高才,何不出山相助?
荀彧微微一笑:使君此言差矣。
其一,彧不过一介书生,何敢妄谈匡扶社稷?
其二,南阳虽富庶,然地处四战之地,非立业之所。
其三...这几日已有三拨人来访,所言与使君如出一辙。
刘俊闻言一怔,暗想这些穿越者动作倒是挺快的。
片刻后,他正色道:先生大才,岂能埋没于林泉之间?当今天下...
使君美意,彧心领了。
荀彧不疾不徐地收起竹简,
只是《春秋》注解尚未完稿,待他日书成之时,再与使君细论天下大势不迟。
刘俊见荀彧仍不松口,便邀他秉烛夜谈。
两人对坐案前,茶香氤氲间,刘俊轻叹一声:
如今天下动荡,豪强兼并,百姓流离失所。
文若兄可知南阳城外,每日都有饿殍倒毙路旁?
荀彧指尖轻抚茶盏边缘,目光悠远。
使君所言极是。今岁旱蝗相继,百姓流离者众。
他望向窗外夜色,彧虽居此读书,亦常闻乡里哀声。
正是如此。
刘俊神色凝重,
某在南阳试行新政,减免赋税,开仓放粮,只盼能给百姓一条活路。
然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力可挽。
烛火映照下,荀彧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使君心系黎民,实乃难得。只是...
他轻叹一声,天下大势,非一朝一夕可改。
刘俊双手按案,目光灼灼:
若得文若兄相助,必能造福万民。
某不敢强求,唯愿先生给半年光景,亲见南阳新貌。
荀彧沉吟良久,终是展颜一笑:
使君如此诚意,彧岂能再拒?便依使君所言,半年为期。
刘俊闻言大喜,郑重抱拳道:
多谢文若先生成全!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先生期望。
荀彧含笑摆手,却见刘俊忽又凑近几分,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
不知文若先生可知奉孝、公达二位先生近况?
公达啊...
荀彧轻叹一声,目光转向墙角,两月前赴洛阳,前日来信说已决意留在京中。
他指着那两坛开过封的酒坛:
这两套佳酿便是他特意托人捎回来的,确是极品。
刘俊鼻尖微动,一股醇厚酒香隐隐飘来,这熟悉的窖香让他心头一震——
竟与后世国酒茅台的香气如出一辙!
荀彧并未察觉异样,继续道:
至于奉孝...前些日子被各路访客扰得不胜其烦,如今暂避于我荀家城西别院静养。
刘俊握紧双拳,继续追问道:
那戏志才先生...
荀彧轻抚茶盏,缓缓道:
志才兄七日前已随一位张姓道人前往冀州。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道:临行时曾言,要去寻访太平真义。
程仲德先生呢?刘俊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正在东郡丁忧。
荀彧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其父新丧,按礼制还需守孝二十三个月,无法出仕。
刘俊闻言,手中茶盏地落在案上,茶水溅湿了衣袖。
刘俊心中暗急:
公达入了洛阳,志才去了冀州,必是被他人抢先招揽了。
仲德要守孝,文若还要观望,眼下只剩奉孝一人尚未定主...成败在此一举了!
刘俊深吸一口气,郑重拱手道:
文若先生,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带在下去见奉孝一面?
他目光恳切:某保证绝不纠缠,只说几句话便走。
荀彧沉吟片刻,见刘俊神色诚恳,终于点头道:
也罢。使君既如此诚意,彧便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