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赃俱获!
刘俊使出全身力气,将关长生拽得一个趔趄,跟本官回县衙受审!
关长生的胸肌如同铁板一般,掌心传来坚硬的触感,硌得刘俊手指生疼。
他暗自心惊:这关云长果然名不虚传,单是这份体魄就非常人可比。
肥胖的衙役突然开口:头儿,王主簿说活要见人......
放肆!
刘俊厉声打断,甩出了杀手锏,
司隶校尉曹破石正在南阳巡查,尔等要跟西园军抢功?
这话七分假三分真,曹破石是中常侍曹节的弟弟,他确实在附近州郡,不过是在抢民女。
西园军三字像盆冰水浇下,八个衙役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吴岳脸色铁青,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晦气!
离开时,他阴恻恻道:刘县令,河东的移书不日就送到鲁阳县衙。
刘俊头也不回地摆手。
待衙役们远去,关长生突然开口,声如闷雷震得树叶簌簌:
某未曾贩盐。
自然。
刘俊掏出怀中最后的十枚五铢钱,笑道,
关壮士饿不饿?前面茶店赊账记在下头上。
关长生丹凤眼微眯,红脸膛上闪过一丝诧异。
这是赌关羽讲义气——吃人嘴短的古训啥时候都管用。
…………
霍阳山脚茶棚内
关长生的第三碗阳春面见底时,刘俊长叹一声道:
说来惭愧,刘某虽顶着汉室宗亲的名头,祖上留下的家业却已所剩无几。
这乱世之中,豺狼当道,在下纵有安民济世之心,却苦于报国无门!
如今这个鲁阳令的官凭,还是典卖祖田换来的。
关长生微微颔首,对此他也深有同感。
这世道,若非奸佞横行,他堂堂九尺男儿又何至于亡命天涯。
片刻后,那双丹凤眼终于抬起来:
刘县尊为何救在下?
关兄这一身英雄气概,岂是那宵小之徒可比?
刘俊目光一沉,压低声音道,
不知关兄所犯何事?
面碗在桌上重重一跳,碗底残余的汤汁溅出几滴。
关长生那张红脸此刻涨得发紫,额角青筋如同蚯蚓般蠕动:
那厮当街撕扯民女衣衫,某亲眼所见——
他砂锅大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只一拳,那畜生便...便……
刘俊不动声色地将木牍推过桌面。
榆木制成的牍片在粗粝的桌面上滑过,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鲁阳县缺个巡山都尉,月俸两千钱,管饭。
茶棚里一时寂静,只听得灶台柴火噼啪作响。
关长生感受着对方赤诚的招揽之意,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县尊厚爱,在下感激不已,不过某乃一介逃犯...
关兄所杀之人,当诛否?刘俊突然打断。
青龙刀地一晃,映出关羽陡然凌厉的眼神:
“此獠素日横行乡里,荼毒百姓,合当诛戮!”
刘俊抚掌叹曰:“壮士所言极是!既如此——关兄何不更名‘羽’字?
一则可避仇敌耳目,二则取‘振羽凌霄’之意,岂不两全?”
关长生闻之,垂首默然片晌。
俄而昂首,虎目灼灼如电,抱拳朗声应道:
“某谨受教!自今日始,关某更名‘羽’,世间再无关长生!多谢大人赐名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