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万师兄给的,你就接着。还不谢过你师伯?”
“弟子多谢万师伯赐宝!”周开这才双手捧过储物袋,恭敬地躬身一礼,随后将其收入怀中。
“好了,小辈们先下去吧,在外面候着。”血鸦道人摆了摆手,对周开和那名中年元婴修士说道。
周开与那中年修士对视一眼,两人随即躬身告退,一前一后走出了阁楼。
待两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门外,阁楼内的气氛陡然一变。
血鸦道人方正的面容上笑意尽敛,只剩一片阴沉,他伸出食指,在桌案上重重一点。
嗡的一声闷响,一道血色光幕自桌案边缘延展开来,如一个倒扣的血碗,将整个阁楼严丝合缝地笼罩。
那中年元婴修士引着周开退到院门一侧的廊下,便靠着柱子抱臂而立,双目阖上。
周开依旧保持着垂手侍立的姿势,目光落在自己脚尖前半尺的地面上,看似恭谨。
与此同时,一缕神念被他从识海中剥离,无声无息地渗入地砖,贴着地面向阁楼方向潜行而去。
“蝉鸣窃天”神通运转到极致,那一缕神念在地下扭曲变形,最终凝成一枚淡不可见的蝉形符文,悄然贴上了血色光幕。
血色光幕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波动细若蚊蚋。周开的呼吸随之停顿了一瞬,眼角余光瞥向阁楼,见内里毫无反应,这才缓缓恢复了平稳的吐纳。
起初是模糊的嗡鸣,几个呼吸后,那枚蝉形符文彻底同化了禁制的一丝气息,阁楼内三人的交谈声,一字不差地在他耳边响起。
血鸦道人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嗓音,“清欢道友,我刚得到确切消息,此次天泉宗组织的倒天窟之行,光是前去的化神修士,就有十二位,元婴过百,金丹无算。龙天琅突然开放此等秘境,还搞出这么大阵仗,你可知其中深意?”
秋月婵指尖轻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落在杯中晃动的血色茶汤上,眼神不起波澜:“无非两种可能。其一,窟内有他龙天琅一人拿不下的重宝,想借我等之力。其二,便是想将我等诱入其中,一网打尽,用一场血祭,奠定他天泉宗的万世霸业。”
她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堂堂东域第一宗,有返虚老祖坐镇,却不以雷霆之威横扫八方,反而要用此等鬼蜮伎俩。这只说明一件事——他龙天琅,乃至他背后的天泉宗,并不能随心所欲。”
万风华嘴角笑意依旧:“哦?师妹说说看。”
秋月婵的视线从血色茶汤上移开,语气平淡:“东域灵脉枯竭,法则有缺,人尽皆知。”
“以此地界的天地规则,本不该有返虚修士。龙天琅想必是在倒天窟内,寻到了一处法则完善之地,才侥幸突破。但他出来之后,便再受此地法则钳制。”
她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要么修为再无寸进,要么……每次动用返虚之力,都需付出旁人不知的代价。他若能无所顾忌地出手,这东域,早就姓龙了。”
血鸦道人缓缓点头,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认可,眼中精光一闪:“清欢道友的猜测,与我等所想一致。”
“不错。”万风华接过话头,“上三境,返虚、合体、大乘,寿元无限,与天地同尘。他若真能全力出手,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横扫东域便是。可他偏偏被劫渊谷那几人重伤,这便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看向秋月婵,“师妹,你我初入化神时,即便被六名元婴围攻,也不至于被人毁去本命法宝吧?”
秋月婵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血色茶叶:“话也不能说死。若对方备了上古杀符,或是布下绝杀大阵,一时不慎,折损在元婴手上也并非不可能。”
“无论如何,龙天琅受天地压制,出手必有代价,此事已可确定。”血鸦道人拍板定论,“我血煞教与欲妙宫向来交好,此次倒天窟之行,你我两家自当联手。有清欢道友在,我们的把握也更大。”
他站起身,“天泉宗组织的交换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换到些有用的东西。”
万风华也随之起身,轻叹一声,“明知是龙潭虎穴,我等修士,为了那一线机缘,却还是要去闯上一闯……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他看向秋月婵:“师妹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秋月婵指尖在桌面轻轻划过,似在思量,片刻后开口:“我正缺一些能够承载海量法力的顶级朱砂和灵墨。另外……”
她话音稍顿,目光微凝,添了一句:“我云游之时,曾偶得一头凶魔。观其灵性十足,似乎有开启灵智的迹象。我想换得天魔岭的魔族功法,以此为根基,尝试培养。”
血鸦道人闻言,眉头一蹙:“魔族功法?我血煞教倒是有,留着也是无用。清欢道友可与我交换。”
“多谢高兄。”秋月婵摇头拒绝,“我那头凶魔根基在肉身,寻常魔功用处不大,需寻专精炼体的法门。”
“炼体魔功……”万风华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笑意深了些,“让凶魔修行功法,难度堪比让下品灵根结丹。魔功酷烈,不合人族,天魔岭留着也用不上。师妹若愿出些代价,他们想必乐于出手。”
血鸦道人挥手,光幕退回桌案。
三人起身,一同步出阁楼,室内只余下淡淡的血茶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