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糕盯着那滴精血,仿佛在看什么催命符。它一咬牙,认命般地闭上眼,浑身绒毛根根倒竖,猫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它颤抖许久,才有一缕比发丝更纤细的魂光,从眉心处被硬生生挤出。那魂光飘得极慢,每前进一寸都明灭不定,似随时都会溃散。
当魂光与精血触碰的刹那,嗡!
静室内的石壁嗡嗡作响。那滴融合了魂光的精血骤然爆开一团刺目红芒,化作一道血线,没入周开眉心。
周开神海微漾,一道纤细的联系就此缔结。他心念一动,便能感到另一端传来的委屈、痛苦与虚弱。这道联系脆弱不堪,却在他的掌控之下,一念便可使其断绝。
悬浮的古镜发出一声轻鸣,镜面光华内敛,倏然缩小成铜钱大小,飞向周开小腹,融入丹田消失不见。
“呜呜呜……痛死我了……”花糕的声音直接在周开的脑海中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
周开盘膝坐下,稳固与器灵的联系,同时熟悉胧天镜的种种妙用。待静室石门再度开启,已是三日之后。
“主人。”静室外等候的白玉眼睛一亮,迎上前去。她身形微动,便要化作螳螂原形,落回周开肩上。
她刚要动作,目光却倏然凝固。
周开的右肩上,蹲着一只三花小猫。那小猫似有所觉,偏头打了个哈欠,毛茸茸的尾巴尖正若有似无地扫过主人的脖颈。
白玉脸上的喜悦瞬间褪去,周身的气息骤然冰冷。
她双眸寒光一闪,杀意如针,直刺那只三花猫,嗓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个什么东西?从主人的肩膀上滚下去!”
花糕享受的惬意被杀意打断,背上的毛“呼”地一下全竖了起来。
它四爪扣紧周开的衣料,稳住身形,冲着白玉呲了呲牙:“你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这位置是你家的?本姑娘出世时,你祖宗的祖宗还没破壳呢!”
周开手臂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上扬。
“找死!”白玉低喝一声,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手臂化作的玉色刀锋已然划破空气,斩向花糕的脖颈。
那凌厉的刀锋,却在离花糕脖颈一寸之地凝滞,再难寸进。
白玉瞳孔一缩,视线顺着被挡住的刀锋下移,才发现周开不知何时已探出两指。指尖萦绕着一层薄薄的暗金色光晕,正稳稳夹住她的臂刃。
“嘿,就凭你?信不信我一口吞了你!”花糕毫发无伤,气焰更盛,它弓起背,喉咙深处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好了,都消停点。”
周开另一只手落在白玉头上,安抚地揉了揉。白玉紧绷的身体略微一松,但目光依旧死死钉在花糕身上。
“跟器灵置什么气啊。”
他视线转到肩上,对那只三花猫说道:“花糕,这只是个教训。往后在外,别随意现身。能言语的器灵,等于告诉所有人,你背后是件通天灵宝。这对你我,都不是好事。”
花糕尾巴尖烦躁地抽了一下。
“切,归根结底还不是主人你修为太低!”花糕的猫脸上写满了嫌弃,“你要是返虚期修士,把通天灵宝当项圈挂着,旁人也只敢羡慕,谁敢动半点歪心思?”
它气还没顺,又扭头冲白玉的方向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发出一声挑衅的“喵嗷——”,“哼,本姑娘懒得跟你这小螳螂计较,回去补觉了!”
不等周开再开口,它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从周开肩头隐去,没入他丹田内的胧天镜中。
眼看那只碍眼的猫消失,白玉神色稍缓。她身形一晃,化作一只巴掌大的玉臂螳螂,轻盈地落在周开空出的右肩,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