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烟丝没入巨洞的刹那,盘膝打坐的袁姓老者眼皮猛地一跳,随即豁然起身。
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视周围,神识毫无保留地铺展开来,一寸寸地搜刮过去,却连一丝痕迹都未曾捕捉到。
“袁师兄,可是有何不妥?”一旁的刘智见他这般动静,心头一紧,连忙凑上前问道。
“无事。”袁姓老者沉声应了一句,缓缓摇头,但拧紧的眉头并未舒展,那丝一闪即逝的悸动,依旧萦绕心头。
方才,他分明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空间涟漪,一触即散,快到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是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进去了?
他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空无一物的四周,终是放弃了打坐的念头,负手立于洞口边缘,眼神阴沉地盯着那深不见底的巨洞。
……
身形甫一落入蚀鬼谷,秋月婵的黛眉便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天然的养魂之地,又被人为改造过。只是改造的手法尚显粗糙,时间也短,想来还没有诞生出太过棘手的阴灵鬼物。”
她眼神往某个方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弧度。
“咦?倒是逍遥自在得很。”
一架华丽大轿竟无视了汹涌的鬼潮,安然悬浮。轿身四周黑白双焰交织升腾,形成一圈死亡禁区,任何胆敢靠近的鬼物,都会被火焰瞬间吞没,连惨嚎都发不出来,便化作飞灰飘散。
秋月婵唇角微扬,便收回了神识,不再理会。
墨云追魂轿内,周开大喇喇地陷在软榻里,捏着一颗灵果,“咔嚓”一口咬下,汁水四溅。一旁的沈寒衣则腰背笔挺,正襟危坐,右手拇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剑柄。
轿顶,历幽瓷的鬼体虚影伫立不动,宽大的黑裙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她面无表情,手持一杆漆黑大幡,冷眼看着下方。
百丈之内,是冥火的领域。
大部分鬼物甚至没能看清轿子的模样,就被黑色火焰焚为虚无。
偶尔有实力强悍的鬼物侥幸冲破火海,轿顶的鬼体便会手腕一抖,万魂幡轻轻摇晃。
霎时间,幡面鬼气翻涌,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骤然爆发,那鬼物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啸,身形便不受控制地扯入幡内。
“幽瓷,”周开啃完灵果,擦了擦手,开口问道,“我记得在通冥谷时,你便能与鬼物沟通。可能从这些东西的脑子里,探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历幽瓷闭目了片刻,才缓缓睁眼,“这些东西驳杂不纯,一部分是此地阴气自行孕育,神智混沌;另一部分……则带着人为炼制的痕迹,怨气极重。”
周开眉头一挑:“能感知到什么吗?”
“只能得到些混乱的片段。”历幽瓷顿了顿,“此地至少有四股让我们都得小心的气息。两人应是鬼道修士。其中一个有一股“新鲜味”……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那位太华城的元婴后期,他已经化为厉鬼了。”
历幽瓷的声音微沉:“其余两个则盘踞不动,像是在分别守护着什么。”
周开闻言,目光望向杜楚瑶。
杜楚瑶接过话头:“我带你们走的这条路线,避开了最强和最弱的两方。我们的目标,是那四个强者中,实力排在第二的那个。”
“最强的那位,气息深不可测,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那里宝光最盛,但只有一个,应该就是太华城的那位化神所需之物。”
“另外两个强者,气息纠缠在一起,行动路线极有规律,我们暂时也不去招惹。”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剩下那一位。”杜楚瑶的玉魄金瞳中神光熠熠,难掩兴奋,“它盘踞之地,宝光驳杂不纯,五光十色,绝非只有一两件宝物!”
沈寒衣的眸子倏然一亮,竟是罕见地追问了一句:“具体是何物?”
“具体是何物,我亦不知。”杜楚瑶摇了摇头,但语气却更加肯定,“但那里的宝光氤氲成团,至少有十数种之多,不是宝库,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