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羽丰的元婴被斩作三截,残躯上的金光如烟般逸散,那怨毒的嘶吼也随之湮灭,归于死寂。
周开垂眸看着那三截残躯,唇角微撇,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仿佛在自言自语:“蠢货,记住了,那叫吞天蜂。”
话音未落,他掌心一翻,乌光闪动,双煞魔碑已然在手。魔碑脱手飞出,悬于元婴残躯之上,碑上两个狰狞魔头探出,张开巨口便将那溃散的金光与残魂一并吞噬。
双煞魔碑发出一阵满足的嗡鸣,碑身轻颤,其上的乌光肉眼可见地浓郁了一分。魔碑倒飞而回,落入周开掌心,入手微沉。他掂了掂,感受着碑中传来的躁动凶煞之气,眉头微皱:“吞噬的元婴太多,凶性已然快要失控了……正好,拿去给楚瑶,她的灵璎圣体倒是能压制调和一番。”
收起魔碑,周开身形一晃,便出现在杜楚瑶身侧。
他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最终定格在散落各处的剑光上,随即并指成爪,隔空一握。
只听“铮铮”连绵不绝的剑鸣,原本散落在战场各处、属于龙羽丰的那七十二柄飞剑,齐齐一颤,剑光大放,随即又迅速收敛,化作三寸大小,悬浮在周开身前。
周开伸手捻起一柄袖珍飞剑,指尖能感受到剑身灵性的些微晦暗,显然是被吞天蜂伤了元气。“灵性损了些许,不过无妨。”他屈指一弹,飞剑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剑鸣,“花些功夫重炼温养即可。这套飞剑我用不上,给寒衣倒是正好。”
他将飞剑尽数收起,这才转向杜楚瑶。恰好,杜楚瑶也正看着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玉魄金瞳中,金色光华如水波般荡开:“你就这么把真名报出来了,不怕引来麻烦?”
“事已至此,再藏头露尾反而落了下乘。”周开浑不在意地一哂,“这穷乡僻壤,难不成还能凭空蹦出个化神老怪?反倒是你,这份果决,倒叫我高看一眼。”
杜楚瑶对他的调侃不置可否,只是素手轻扬,一道柔韧的法力卷出,将龙羽丰死后遗落的储物袋摄入掌心,顺势递给了周开。
“我的灵璎圣体能感应祸福,你忘了?动手之前我便感应到,此战并无陨落之危。而且……”她话音一顿,忽然朝周开凑近了些,玉魄金瞳里闪着一丝狡黠的光,“你准备何时动身去北域?”
周开一愣,“你怎么知道北域的事?”
“红绡跟我说的。”杜楚瑶的眼神清亮,“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如此干脆地叛出宗门,还把天泉宗彻底得罪死?”
周开的脸皮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颇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低声咕哝道:“那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周开那句随口的咕哝,让杜楚瑶的目光微微一凝。她眼中的流光似乎顿了一下,原本准备迈开的脚步也停在原地,声音比方才低了几分,幽幽地问:“我是‘外’?”
杜楚瑶这声低问让周开一怔,他迎上那双玉魄金瞳,心底某处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他避开了那个问题,抬起手,用指腹捻去她脸颊上沾染的灰尘,动作熟稔又自然。随即收回手,岔开话题笑道:“瞎想什么。说来,这两人比我预想中要好对付得多。”
杜楚瑶没有追问,任由他拭去灰尘,顺着他的话说道:“吴师姐是苦修士,一心钻研养气长生,本就不擅斗法,她的功法更偏重延寿,寿元远超同阶。至于龙羽丰……只能说,是你太强了。”
周开点点头,一边把玩着龙羽丰的储物袋,一边咂了咂嘴,颇为期待地道:“但愿这里面有天泉宗的《万化归生经》,他堂堂一派掌门,总该有全本吧。”
“应该没有。”杜楚瑶摇了摇头,分析道,“龙羽丰是金、水双灵根,而天泉宗的核心传承《万化归生经》是纯粹的木属性功法,修炼此功法事倍功半,想来不会耗费心神在这上面。”
说着,她转过身,迈步走向远处那尊封印着吴怀的寒冰。
良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在这寂静的战场上很轻,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我确是承了琼华宫大恩,今日叛门而出,心中又岂会毫无波澜。”
话音落下,她翻手取出一个储物袋,“此乃当年宗门所赐的结婴灵物,我未曾动用,今日原物奉还。”
又从丹田内缓缓祭出一块拳头大小、通体莹白的玉石,玉石表面宝光氤氲,灵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