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一角裙摆先是探出,随之,一道清冷的身影自幽暗中踏出。
一袭纯黑的长裙,衬得她的肌肤愈发苍白,近乎一种病态的剔透。乌黑的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更显得那张素面朝天的脸庞上,毫无血色。
五官轮廓一如往昔,精致得无可挑剔,只是那眉眼间曾经的倔强,多了一份冷峭与孤傲。
那双凤眸此刻平静如深潭,可这潭水之下,正压抑着足以焚尽神魂的黑白魂火。
正是历幽瓷。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洞府前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凝滞了刹那。
五十多年的岁月,他已是元婴,她亦是金丹大圆满。
“哟,不知是哪阵风,把周前辈吹到我这来了?”历幽瓷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听不出半分喜悦。
她那强大的神识扫过周开,甫一接触,便仿佛撞上了一座大山!
大山之后,是浩瀚的法力,和一头仅仅是蛰伏着,便散发出恐怖气血的洪荒巨兽!
她平静的眸光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他,真的结婴了。
而且,比她想象中……强了太多。
周开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不发一言,只一步步向她走去。
一步,两步。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威压当头罩下。那不仅仅是元婴境界的灵压,更有他元武体修的肉身元魄自然散发的气魄,霸道,强势,不容抗拒。
历幽瓷白皙的下颌瞬间绷紧,体内金丹疯狂运转,磅礴的神识自体内轰然涌出,化作黑白二色的魂火护住周身,试图将那股侵略性十足的气息隔绝在外。
然而,这份抵抗在她引以为傲的神识触碰到对方的瞬间,便宣告瓦解。她的神识如一滴水落入滚油,而周开的神识,便是那片无边无际的沸腾油海!那黑白魂火甚至让这片油海泛起了一丝涟漪,带给他神魂一丝针扎般的灼痛。
“咦?”周开眉梢微挑,有些意外。
但,抵抗也仅此而已。
下一瞬,周开的神识威压不再试探,如天河决堤,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蛮横姿态,轰然碾下!
那交织的黑白魂火连一声哀鸣都未能发出,便被这股洪流彻底冲散、撕碎!
神魂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刺痛,历幽瓷喉间逸出一声闷哼,心跳都漏了半拍,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更是白得吓人。
周开走到她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尺。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只需微微垂眸,便能将她根根分明的卷翘睫毛尽收眼底。
那睫毛正不受控制地轻颤着,泄露了其下那双凤眸里,所有故作的镇定。
周开倏然伸手,扣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巨力涌来,不容抗拒地将她整个人都拽进了自己怀里。
“唔!”
历幽瓷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整个身子便撞进胸膛,瞬间僵直。
熟悉的男子气息蛮横地侵入鼻腔,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
她下意识地抬手抵在他胸前,奋力推拒,却发现对方的胸膛坚硬如铁,她的力量落上去竟如石沉大海,不见半分波澜。
周开将下巴抵在她馨香的发顶,嗓音响在她耳畔:
“五十年不见,长进不小,神识都快赶上我了。”
他顿了顿,箍着她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一分,戏谑道,“就是这身子骨,还是这么软,一捏就碎似的。”
“放开!”历幽瓷咬着牙根挤出两个字,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迅速蔓延至整张脸颊。
这混蛋……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霸道,蛮横,不讲道理!
“不放。”周开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另一只手已经不老实地探上她的后颈,指腹在那敏感的肌肤上轻轻摩挲,引得她一阵战栗。
“是想让我帮你回忆一下,几十年前,你哭着求饶是什么模样么?”
“你……无耻!”历幽瓷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但刚刚蓄起的力气却像是被瞬间抽空,绷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在开玩笑。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瞬间将某些被尘封的、令人面红耳赤的记忆解锁,让她浑身最后一点力气都流失殆尽。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顺从,周开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他不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猛地低头,攫住了那两片刚刚还在骂他“无耻”的倔强唇瓣。
历幽瓷脑中“嗡”的一声炸开,所有思绪都化作了一片空白。
唇上传来的触感,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与近乎惩罚的力道,瞬间碾碎了她所有残存的抵抗。她那本用于焚尽万物的魂火,此刻反倒成了引子,被对方霸道的气息一点,便从心底最深处轰然燃起,烧向了四肢百骸。
五十多年的孤傲与清冷,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化作春水。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靠本能攀住他的肩膀,任由他攻城掠地,予取予求。
许久,唇分。
历幽瓷凤眸失神,水光迷离,急促的喘息带着灼人的热度。脸蛋上尽是动人心魄的潮红,褪去了锋利,只余惊心动魄的艳色。
她无力地靠在周开坚实的胸膛上,贪婪地喘息着。
抬起水汽氤氲的眼眸,对上男人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睛,鼻头一酸,五十年来的委屈、压抑和深藏的思念,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心头,最终只化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低语: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