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狡猾的小子!”他指着周开,笑骂道,“绕了这么大一圈,你那能助人渡心魔劫的本事,还是不想说?”
周开见他笑了,心知最危险的一关已经过去,他顺着对方的话头,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此事颇为复杂。小婿修炼《妄道蝉经》有所成就,其法能以蝉鸣之音惑人心神,若运用得当,确有扭转心境之效。”
“至于云眠,她的灵根已非昔比。岳父想必也知道,晚辈的造化灵阳体,对她助益极大。如今她已是天品灵根,结婴之路本就比常人平坦几分,心魔之劫自然难以撼动。晚辈的秘法,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历绝峰指节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嗒、嗒”的轻响。
“《妄道蝉经》……造化灵阳体……天品灵根……”
历绝峰将这几个词在唇齿间咀嚼了一遍,眼中的玩味彻底散去,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起来吧,坐下说话。”
“谢岳父。”周开应了一声,双腿一震便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
历绝峰袍袖轻拂,两只温润的白玉茶盏便悄然浮现在空中,袅袅茶香伴随着灵气弥漫开来,一盏飘向周开,一盏则落在了历启文手边的案几上。
他端起茶盏,吹了口气,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劫渊谷已成过去,幽瓷那丫头顶着个宗主之名,是天道大誓所迫,也是无奈之举。但一个宗门,若想在这修仙界真正扎下根来,靠的不是一个空名头,也不是家族的庇荫,而是源源不断的弟子,是能撑起门楣的天下英才。这,才是长久之计。”
历启文一听这话,立时精神一振,抢着说道:“爹,您放心!孩儿在北域经营的‘万法门’已初具规模,根基稳固。再加上周开……他也是灵剑宗的师祖,我们两家联手……”
历绝峰一抬手,止住了儿子的话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去,“但老祖和你几位叔伯的血海深仇,不能就这么算了。幽瓷顶着宗主之名,若不能服众,不能报仇,那就是个笑话。宋、杨那两家,现在是没力气折腾,等他们喘过这口气,你以为他们会真心听一个小丫头的号令?”
提及血仇,历启文握着茶盏的手背青筋一跳,他重重将玉盏顿在桌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爹说的是!孩儿日夜不敢或忘!只待时机成熟,定要集结所有力量,踏平天泉宗,为老祖他们报仇雪恨!”
历绝峰没有接儿子的话,反而将目光转向了周开。
“你若娶了幽瓷,便等于将这桩泼天的因果彻底背在了身上。纵观古今,两百岁前的元婴修士,屈指可数。每一个,都身负大气运,是天道所钟之人。只要不死,化神便是你们的囊中之物,甚至那传说中的仙界门扉,也未尝不能去叩问一番。这份潜力,才是你敢在我面前说出那番话的真正底气。”
这话一出,旁边的历启文正要端起茶盏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他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至极。
他终究是将那茶盏端了起来,却不是品,而像是饮酒一般,仰头一饮而尽。
灵茶入喉,却浇不熄胸中那股被周开比下去的郁气。
听完这番话,周开离座起身,整了整衣袍,对着历绝峰长揖及地。
“晚辈早已下定决心,助幽瓷重立劫渊谷。也曾对师父许下重诺,修为有成之日,必上天泉宗,斩龙天琅与向灵溪二贼的项上人头!”
历绝峰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良久,他那一直紧绷的嘴角终于微微上扬,缓缓颔首。
“好。”
他随意地抬了抬手,语气已不复之前的威严:“去看看幽瓷吧。她正在闭关,打磨金丹,准备冲击元婴之境。”
仿佛早有预料,他话音刚落,阁楼的木门便向内开启。
一名身形精悍的男子走了进来,对历绝峰躬身行礼,一言不发。
秦绝,带姑爷去见大小姐。”历绝峰吩咐道,刻意改了称呼。
“是,家主。”秦绝沉声应下,随即转向周开,侧过身,手臂一引,做出一个恭敬而不失干练的“请”势。
周开朝历绝峰微微颔首,便随着秦绝走出阁楼,门缓缓关上,光线再次暗淡下来。
历启文看着周开离去的背影,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忍住,“爹,这小子……”
“他很好。”历绝峰打断了他,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门口,眼神却仿佛已经不在阁楼之内。
“启文,你在北域经营多年,可曾发现过适合冲击化神境界的洞天福地?”
“有,孩儿得知通天灵宝的消息,是一件空间法宝,名为胧天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