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竹之事尘埃落定,周开心情大好,背着手,任由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不急不缓地掠向鸣剑峰。沿途的山风拂面,都带着几分惬意。
那面灼血盾品阶实在太高,估计只有元婴中期才能勉强催动,对上厉害点的神通,只能当板砖用,抡起来硬拍。
正好,趁着这段空闲,去把黄庭那头老龟的背壳剥下来,炼制一面新盾,倒是恰到好处。
流光落地,周开的身影显现在鸣剑峰后山。他原本轻松的步子,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猛地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太阳穴突突直跳。
山谷里,除了一个巨大深坑,和一些残存的法术痕迹,什么都没剩下。
别说那小山般的龟甲,就连一根龟骨、一片碎肉都未曾留下。地面光秃秃的,干净得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寸寸舔舐过,空气中闻不到半点血腥。
不,并非没有血腥气。
周开目光一凝,神识瞬间扫过,视线锁定在深坑中央,那一点格格不入的洁白,一个巴掌大的白玉宝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隔空一抓,那宝瓶便化作一道白光,“嗖”地落入掌心。神识沉入瓶中,只见内里盛着殷红如汞的粘稠液体,正是那头巨龟的妖兽精血。
他确实跟浮玥说过,精血一人一半。
可他妈的也只说了精血啊!
这傻婆娘,还真就只留了一半的精血!至于龟甲、龟肉,乃至一身被抽干的妖力,全被她搜刮得一干二净!
地上那些残存的骨头渣滓,灵性尽失,跟当初在万妖山脉见到的那具风化了不知多少年的大妖骸骨没什么两样!
周开捏着冰凉的玉瓶,脸上的肌肉牵动了几下,最终那股气恼还是散了,只剩下一声带着苦笑的叹息。
“自己娘子,不生气,不生气……”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反复默念,“她强就是我强,她拿了就是我拿了……罢了,反正最值钱的妖丹还在我这儿。”
炼盾之事暂且作罢,周开掂了掂手里的精血宝瓶,也懒得在此地多留,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回了洞府。
回到洞府,内里一如既往的幽静。
他熟门熟路地绕到一间特意开辟的石室,刚一踏入,便感到一股温和的雷霆气息扑面而来。石室中央,那尊雷鼎正悬浮于半空,鼎身符箓已被揭下。
鼎下,一座小型法阵正缓缓运转,将丝丝缕缕的灵气牵引着灌入鼎身。鼎内偶尔传出一两声闷雷般的低鸣,比起最初得手时那狂暴的雷音,已是温顺了太多。
“不错,有这雷鼎自行温养,能省去我不少炼化紫晶神雷的水磨工夫。”
神识一扫,浮玥与凌采依旧在闭关。至于隔壁的凌瑾……这朵娇花近在眼前,偏偏还不到采撷的时候,着实有些磨人。
周开失笑地摇了摇头,将这丝旖旎念头甩出脑海,转而定下心神:“那就栽树,养蜂,参悟《天经》吧。”
……
此后一年,周开足不出户,鸣剑峰顶的云聚了又散,一年时光悄然而逝。
这一日,洞府深处的静室内,周开古井无波的心神忽然泛起一丝涟漪,他倏地睁开双眼,一道精光在眸底一闪而逝。
一股若有若无的风雷之声,正从凌瑾闭关的静室石壁后隐隐传来,其内灵气波动已然攀升至顶点。
周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周身流转的灵光敛入体内。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在原地淡去,下一瞬,已出现在凌瑾的静室门外。
静室门前,身着一袭青衣的凌采正来回踱步,她一见周开前来,连忙迎上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紧张:“公子……”
“无妨。”周开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凌采稍安勿躁。随即,他双眸之中泛起一层几不可见的灵光,厚重的石门在他眼中变得虚化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