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只关本心!”历绝峰威压再增,“说得轻巧!”
话音未落,历幽瓷一步上前,挡在周开身前,倔强地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爹!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他无关!”
历绝峰的视线被女儿挡住,他索性越过她的肩头,再次锁死周开。
那小子脸色煞白,汗出如浆,唯独那双眼睛,像淬了火的顽石,没有半点动摇。
他看了许久,眼神里有怒其不争,有恨其荒唐,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欣赏。最终,万般情绪都化作一声长叹,他摆摆手,转身上了台阶,“走吧。”
周开二人走后,历绝峰的身影在殿中淡去,唯有一道念头在他心海中盘旋不去:
“那小子的眼神……像,太像了……难怪云眠和幽瓷都会……”
这个念头,让他鬼使神差般出现在了云雾缭绕的通天殿。
殿内,劫散星盘膝而坐,周天星辰图融为一体,直到历绝峰的气息扰动了星光,他那双眼眸,才慢慢睁开。
“绝峰师弟,何事让你这般神采飞扬?”
历绝峰踱了两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师兄,瞧瞧你这满殿星光,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年轻人的情爱,由他们闹去,你我这把年纪,还跟着乱什么心?”
劫散星面色一沉,周遭的星光都黯淡几分:“可悲的是你。我待云眠之心,从未变过,如今也早已放下。你身为她兄长,对其多年不管不顾,让她无奈之下,只能去寻一个造化灵阳体。你,有何面目在此说风凉话?”
历绝峰脸上的笑意淡去,神情变得漠然:“我为家族,你为宗门,各行其道,有何可悲?你若真放下了,又何必乱了心境?”
……
一出大殿,山风扑面而来,周开深吸一口气,才感觉胸口那块大石被风吹散了些许。
周开侧过头,打趣道:“你爹要把高飞煌和苏玄调给你,看来不是嫌我这个护道人实力不济,是嫌我这个姑爷碍眼啊。”
“还有方立哲那家伙,好歹也是你的护道人,你怎么不给他弄一套好点的锻体法门,再配一套像样的刀诀?”
历幽瓷柳眉一竖,给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白眼,“他自己是个憨货,一身气血四处乱冒,怪得了谁?再说,你倒是有空关心你小弟,怎么不见你想想我?你给过我一个灵石花吗?”
周开被她这番歪理说得一噎,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大小姐,天品灵根和特殊体质,难道是大白菜不成?”
“哼,那不是某人自己快活,顺便办的事吗?”历幽瓷振振有词,小嘴一撇。
两人正斗着嘴,一旁默不作声的沈寒衣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旧:“我想离宗一段时间。”
周开和历幽瓷同时看向她。
“你要做什么?”周开问。
“寻找一些魔性强些的天材地宝。”沈寒衣的回答简单直接,“我的剑胎,需要它们来进阶。”
“不用出门。”历幽瓷忽然神秘一笑,拉住沈寒衣的手,“等圣子圣女的候选真传定下来,宗门会开放一处禁地,届时到里面去找就行了,包你满意。”
周开来了兴趣:“什么禁地?”
历幽瓷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伸出根白嫩的手指,先点了点连绵的群山,又朝着太极峰的方向一戳,“问你个问题,咱们宗门叫劫渊谷,可‘谷’在哪?太极峰的极阴鬼气,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周开懒得猜谜,伸手在她光洁的脑门上轻轻一弹。
“哎呀!”历幽瓷捂着额头,“你干嘛?”
“别卖关子,快说!”
“通天峰下,是通冥谷。”历幽瓷这才揭晓答案,“那口。”
她话锋一转,又说:“而且,到时候宗门为了显摆,还会邀请其他四宗的年轻一辈前来观礼,顺便让他们也进谷历练一番。”
周开咂了咂嘴,“那我们不是亏大了?自家的后花园,还请外人来刨食?”
“亏啥呀。”历幽瓷摆摆手,“琼华宫和天泉宗的圣子大典,我们也都去观过礼,得了不少好处。等紫星门的少门主汪彦即位,我们也能去他们的‘紫微星境’里逛一圈。只有玉虚门那帮牛鼻子老道,一个个只知道闭关苦修,穷得很,一毛不拔,从来都是只进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