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巧心里也有些发慌。
“相公……”
周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躲?
他从未想过这个字。
对面是幽瓷的亲哥,未来的大舅哥,躲算什么?
那是懦弱,是心虚,只会让历启文更看不起他,也让幽瓷和自己在历家抬不起头。
这一关,必须过,而且要站着过。
周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非但不能躲,还要迎上去。
他转头看向高飞扬,语气平静:“你身上的伤,现在还没好?”
“啊?好……好得差不多了。”高飞扬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幽瓷极少真正迁怒于下属。你不过是多句嘴,她真能把你打成这样?”
不等高飞扬回答,周开并指如剑,对他凌空一点。
劲风扫过,高飞扬身上那厚厚的绷带瞬间寸寸断裂,散落一地。
绷带之下,皮肤光滑,肌肉结实,哪有半分受伤的痕迹?
高飞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尴尬地笑了笑。
“周兄,你听我解释,我……我是真不想掺和你们的家事啊!”
他哭丧着脸,“是大小姐!是大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她让我把这事儿透露给少主!”
周开愣住,他以为自己已经把历幽瓷压服,不成想,以她的性格看来不过是些许情趣?
她既想让关系早点公开,又想找回些场子?
周开身形一晃,飞至灵山之上,历幽瓷闭关的洞府门前。
这里灵气氤氲,禁制光华流转,隔绝内外。
他盘膝而坐,闭上双目,就这么静静守着,为洞府内的女人护法。
历启文一定会来这里。
这十日,周开静坐如松,心神却未有片刻停歇。
他在识海内反复推演与历启文的见面。
他知此战难免,却非生死之战,而是认可之战。
气海内的金丹缓缓旋转,法力与气血在一次次周天运转中,愈发凝练。
期间陈紫怡、林知微众女都曾前来,想陪着他,却都被他劝了回去。
这是他和历家的事。
午后,天际一道青虹如利剑般撕裂云层,瞬息而至,悬停在洞府之前。
光芒散去,露出一名身着青色云纹法袍的青年,面如冠玉,眼若寒星,正是历启文。
他的目光如刀,直刺在周开身上。
周开缓缓睁开眼,站起身,对着来人平静地拱手一礼。
“属下周开,见过大哥!”
一声“属下”,是上下级规矩。
一声“大哥”,是明知故犯。
历启文的眼角狠狠一抽,那双本就冰冷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两簇怒焰。
他赶路十天,压下去大半的火气,被这一声“大哥”又给顶了上来。
他本想直接动手,可目光扫过周开身后那紧闭的洞府石门,神识感受到里面传出的隐晦而强大的神魂波动,便知晓妹妹正在闭关的关键时刻。
终究是忍住了。
“锵!”
一声金铁交鸣,一杆通体蔚蓝、龙纹盘绕的长枪被他狠狠插在脚边的青石板上,枪尾嗡鸣不绝。
历启文一言不发,就这么负手而立,用那双能将人冻成冰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开。
周开顿感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两人就这么对峙。
从烈日当空到繁星满天,再到晨曦微露。
两人之间形成无形的战场,不是单纯的比拼眼力,而是意志的较量。
对周开而言,每一息都如同在深海中承受万钧水压,但他脊梁挺得笔直,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这种无声的煎熬,比直接打一场还要折磨人。
周开被历启文盯得浑身发毛,他不能动,也不能移开视线,只能硬着头皮与历启文对视。
直到第二天午时,这种令人窒息的对峙才被打破。
天边两道遁光飞来,正是紧赶慢赶才追上来的苏玄与高飞煌。
“少主!”二人落地,见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情形,大气都不敢喘。
历启文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冷冷开口:“你们二人,守住此地,任何人不得打扰洞府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