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追魂轿内,云收雨歇。
历幽瓷秀发凌乱,软倒在锦榻一角,如一滩春水,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无。
陈紫怡四女亦是俏脸绯红,气息不匀,各自寻了位置瘫坐,眸中春意未散,望着周开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与痴迷。
周开神清气爽,只觉丹田内的灵根莲台光华流转,五行之力愈发精纯圆融,炼腑境界的体魄更是气血奔腾。
他心中暗忖,如今这般光景,怕是只有沈寒衣与历云眠这等级数,才能与自己酣畅淋漓地过上几招。
念头刚起,轿帘无声掀开。
一袭白衣如雪,沈寒衣清冷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手未按剑,只是目光在狼藉的轿内扫过,最后落在周开身上。
“寒衣,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进来。”周开笑道,伸手将滑落一旁的历幽瓷揽入怀中。
历幽瓷娇躯一颤,感受到周开怀抱的温热霸道,脸上红晕更甚。
她抬眼看到沈寒衣,顿时一惊,美眸倏然瞪大:“你……你也炼意境了?”
她记得分明,九年前沈寒衣不过塑灵五层,这等进境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沈寒衣清冷的眸子落在历幽瓷身上,又转向周开,语气毫无波澜:“夫君的造化之气甚是神异。幽瓷你,错过了。”
历幽瓷脑中轰然一响,看看沈寒衣,又看看一脸理所当然的周开,心中五味杂陈。
“若不是处理鬼体太过麻烦,二十年前我便能冲击金丹!”历幽瓷不服气地嘴硬道,只是声音听来却没什么底气。
“好了,都过去了。”周开拍拍她的背,目光转向陈紫怡四女,“我们回上青城再说。其他人呢?”
陈紫怡温婉一笑,柔声道:“夫君闭关的前两年,是云眠姐姐护法。后面这一年,才换做寒衣姐姐。最近一个月,寒衣姐姐见夫君有破关征兆,这才让我们过来。其他人,都在灵山等着我们回去呢。”
“你叫她什么?云眠姐姐?”
历幽瓷精准捕捉到这个称呼,脑子瞬间宕机。
她猛地从周开怀里挣脱,指着周开,声音都变了调:“紫怡,你说……云眠姐姐?周开!你……你居然连我姑姑都……”
……
半日后,灵山西峰,议事堂。
雕梁画栋,气氛肃穆。
历幽瓷与历云眠并排坐于上首主位。
历云眠则依旧是一身雍容华贵的宫装,眉眼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
下方,周开与高飞扬分坐左右。高飞扬正襟危坐,一身骚包的金色法衣,在此间却显得刺眼又滑稽,他数次欲言,都被历幽瓷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咳。”历云眠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她瞥了眼自家侄女紧绷的脸,懒洋洋开口,“幽瓷,你说正事吧。我这金丹五层的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金丹五层?!”
历幽瓷面皮抽动一下,又是周开!她心头一阵憋闷,连姑姑的修为大进,也是拜他所赐!
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冷声道:
“正魔之间,最近倒是没什么大战。自卧虎山遗迹莫名喷出一道霞光后,那片空间便开始不稳,已经不适合修士探索。估计要不了十年,遗迹就会彻底关闭,下次开启,不知是何年何月。”
她顿了顿,继续说:“如今双方以卧虎城为界,南千里之外便是魔道地盘,彼此都在克制,小打小闹不断,但大的冲突没有。我猜,后面应该是谈大于打,毕竟谁也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周开闻言,心中了然。他更关心另一件事:“那遗迹里面,究竟有什么?”
“终点是一道倒流的瀑布,内部空间极大,殿宇楼阁无数,机缘与危险并存。如今,大多修士都称其为‘倒天窟’。”
历幽瓷解释道。
“倒天窟……”周开与高飞扬默默咀嚼这个名字。
“我们如何回宗门?”周开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历幽瓷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你已结丹,是宗门的中流砥柱。只需将消息回禀宗门,自会有旨意召你回去,还会赐下长老职位。上青城这种地方,有一个金丹坐镇足够了。”
她话锋一转,视线剐过历云眠的侧脸,“至于姑姑……若无宗门调令,恐怕得将这百年的镇守任期走完。除非,能晋升元婴,或是找到另一位金丹修士愿意来此代替镇守。”
这话,既是陈述,也是挑衅。
“那我呢?大小姐,那我呢?”高飞扬连忙举手,满脸期待。
历幽瓷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冰冷:“谁带你来的,谁负责把你带回去。”
高飞扬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议事结束,高飞扬告辞离开。
他前脚刚踏出大门,议事堂内气氛瞬间瓦解。
历幽瓷与上首历云眠对视一眼,空气仿佛凝固。
片刻后,她猛然起身,一个闪身就从主位上跑了下来,一把挽住周开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声音又软又媚:“我夫君,堂堂金丹大修士,怎能坐在
说着,她硬是把周开拉到了上首的主位上,自己则像个小媳妇一样乖巧地站在一旁。
这变脸速度,看得一旁的历云眠眼角微抽。
“啧啧,幽瓷啊,”历云眠换了个姿势,歪靠在椅背上,,眸光流转,戏谑地打量着自家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