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旁那两位天泉宗内门弟子,更是目光冰冷。
“这帮人消息真快!”周开心中暗骂。
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甚至故意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受宠若惊。
“回禀六长老,”周开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困惑,“昨日,晚辈确实奉了五长老之命,前往卧虎山外围区域,猎杀妖兽,不知六长老为何有此一问?”
“猎杀妖兽,难免磕磕碰碰。晚辈学艺不精,与那角彘缠斗时,不慎被獠牙刺伤了肩膀,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让六长老挂心了。”
“皮外伤?”陈星泽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陡然增强,“周供奉,你这话说得可就轻巧了。”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冷电,刺向周开:“据我所知,你昨日回族之时,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可不仅仅是‘皮外伤’那么简单吧?”
“而且,区区几头一阶角彘,就算棘手,以周供奉多年的经验,也不至于受了点皮外伤,就如此狼狈地逃了回来?”
陈星泽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周供奉,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吗?”
旁边那两位天泉宗弟子,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不善愈发明显,隐隐散发出的灵力波动。
周开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苦笑,带着几分无奈和尴尬,周开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更低。
“六长老明察秋毫,晚辈不敢隐瞒。”他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小腹位置,“实不相瞒,昨日晚辈运气确实差了点。那角彘虽只是一阶,但数量不少,且悍不畏死。晚辈与它们缠斗之时,为了躲避一头角彘的冲撞,不慎被另一头从侧面偷袭。”
“六长老您是知道的,晚辈资质愚钝,修为低微,不过炼气四层。丹田受损,灵力稍一运转,便如针扎般刺痛难忍,一身实力能发挥出三成就不错了。”
周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仿佛提起这事就牵动了伤势,“当时晚辈身边又没有帮手,面对那群发了狂的角彘,左支右绌,实在是险象环生。与其把小命交代在那里,白白便宜了那些畜生,还不如先退回族中,保住性命,徐徐图之。”
他摊了摊手,语气更加无奈:“毕竟,修为可以再练,这命……可就只有一条啊。晚辈也是惜命之人。”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为何伤势看似不重却要匆忙返回,又将原因归结于自己“实力低微”、“胆小惜命”,完美符合他平日里在陈家众人眼中的形象。
一个炼气四层的供奉,面对一群发狂的角彘,又无法动用灵力,选择逃跑保命,这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陈星泽眼神闪烁,沉吟片刻,再次开口道。
“角彘?周供奉,你的运气,恐怕不是一般的差。”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可知晓,就在昨日,卧虎山外围,就是我天泉宗弟子被沈寒衣击杀的地方!”
“我身边的这两位师兄,正是奉了宗门之命,前来协助陈家追查此事的!”
“你恰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又恰好受伤,恰好狼狈逃回……周供奉,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他几乎可以肯定,陈星泽和这两个天泉宗弟子,绝对没有掌握自己与沈寒衣接触过的证据,否则现在就不是盘问,而是直接动手拿人了!
必须将“巧合”进行到底!
周开脸上瞬间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沈寒衣?”他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像是被吓到了,“六、六长老,您是说……昨天卧虎山附近有……有那种大人物?”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又后怕不已的神色:
“怪不得!怪不得啊!”
“我就说嘛!昨天我在山里和角彘缠斗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那动静,简直跟打雷一样!还有灵光冲天,吓死个人!”
“当时我还以为是山里有什么厉害妖兽在打架,或者是什么天材地宝出世了呢!”
周开比划着,表情夸张,“晚辈这点修为,哪敢凑热闹啊?听到那动静,魂儿都快吓飞了!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跑!离得越远越好!”
“肯定是那打斗声太大,把那群角彘也给惊着了,所以它们才发了狂似的攻击我!对!一定是这样!”
他语气笃定,随后又是一脸的心有余悸:“幸亏晚辈跑得快,要是再晚一点,被卷进那种大人物的争斗里,恐怕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至于六长老说的什么要犯……晚辈是真的不知道啊!更别说看见了!当时光顾着逃命了,脑子都是懵的,哪里还敢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