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里弥漫着金属切削的尖锐气味和机油挥发的淡淡腻香。王建国直起酸痛的腰,用沾满油污的袖子擦了把汗,目光紧紧盯着工作台上那台老旧的小型柴油发电机。这是他和几个懂机械的幸存者,从废墟深处一座半坍塌的工厂里,像考古发掘般小心翼翼扒出来的。
“老伙计,就差最后一步了。”他喃喃自语,拿起一个手工打磨的精密部件,准备替换掉原机上那个已经碎裂的轴承。他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个婴儿,眼神里却燃烧着工程师特有的执着火焰。
就在这时,工坊那用废旧铁皮勉强修补好的门被推开,林凡走了进来。他没有打扰全神贯注的王建国,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王建国终于完成了替换,深吸一口气,示意助手摇动启动手柄。一阵沉闷的、仿佛肺痨病人咳嗽般的轰鸣声响起,发电机剧烈颤抖着,排气管冒出浓黑的、带着刺鼻味道的烟雾。它运转起来了,但声音嘈杂,输出功率的指针在仪表盘上艰难地、不稳定地摆动,远远达不到额定标准。
“还是不行……”王建国脸上刚浮现的喜色迅速褪去,被沮丧取代,“核心部件老化太严重,材料疲劳,就算勉强能转,效率也太低了,而且不稳定,随时可能彻底报废。”他苦涩地补充道,“柴油的储备也见底了,这玩意儿,就是个吞燃料的鸡肋。”
周围的助手们也沉默下来,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
林凡走到发电机前,伸出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冷而粗糙的金属外壳。他的指尖似乎能感受到机器内部那挣扎着、却无法顺畅流转的能量。
“它缺的不是燃料,老王。”林凡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是‘魂’。”
“魂?”王建国和助手们都愣住了。
林凡没有解释,他闭上双眼,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几秒后,他睁开眼,对王建国说:“给我找一套最精细的雕刻工具,要能在这合金外壳上刻出清晰纹路的。”
虽然不明所以,王建国还是很快找来了一套保养良好的精密刻刀。
林凡接过刻刀,屏息凝神。他伸出左手,轻轻按在发电机冰冷的外壳上,一股温和却精纯无比的灵能如同水银般缓缓注入机器内部,暂时稳定住那濒临崩溃的能量流转。与此同时,他右手执刀,手腕稳定得如同机械,刀尖落下。
“嗤……”
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刻刀在林凡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他下笔精准无比,没有丝毫犹豫,刀尖在坚硬的合金外壳上游走,勾勒出一道道繁复、玄奥而充满奇异美感的纹路。这些纹路彼此勾连,形成了一个直径约二十公分的完整圆形图案,图案的中心,隐隐构成了一个抽象的、仿佛在旋转的漩涡。
王建国和助手们瞪大了眼睛,他们看不懂那些纹路代表什么,却能感受到,随着纹路的逐渐完整,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活”过来的气息,正从那台破旧的发电机上弥漫开来。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的微光粒子,正受到某种牵引,缓慢地朝着那个图案汇聚。
当最后一笔落下,林凡收刀。他左手依旧按在发电机上,低声喝道:“聚灵,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