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朱建军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向后倒去。左掌心那团狂暴的“燚元”光焰瞬间熄灭,只留下掌心一片焦黑的灼痕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体内冲突的力量因这不顾一切的宣泄而暂时平息,却留下更加残破的经脉和空乏的丹田。
“盟主!”灰狼从山石后冲出,一把扶住瘫倒的朱建军。
山林中,那股冰冷浩瀚的意志并未再次降临。只有残留的焦糊气息和几处无声的冰雕,诉说着方才的恐怖与惨烈。血莲烽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夜,重新被死寂笼罩。
少室山,达摩院静室
烛火通明。玄慈、枯荣、冲虚道长、苏星河、康广陵等人齐聚。桌案上,摆放着几件东西:一枚严重变形、布满焦痕的逍遥音器残骸;一块从黑水峪带回的、被奇异低温瞬间冻结、内部结构彻底粉碎的山石;以及一份由幸存哨探口述、灰狼记录的详细战报。
“无视实体,念动冻毙…覆盖性意志扫描…”冲虚道长看着战报,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此‘观测者’之能,远超预估。其‘注视’本身,便是大范围杀器!”
“逍遥音器确能扰其形,造成类似‘规则冲突’的紊乱。”康广陵指着那焦黑的残骸,眼中既有发现有效的兴奋,更有深深的恐惧,“然其反应…太快!太强!音器几乎瞬间被毁!”
苏星河拿起那块冻石,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他沉声道:“此寒非世间之寒,乃…冻结生机与神魂之‘意’的具现。枯荣师兄的佛光,朱小友那奇异的新生力量,皆蕴含‘心念’‘意志’之力,方能与之抗衡一二。”
枯荣大师闭目调息,闻言缓缓睁眼,声音沙哑:“朱小子…最后那一下…是什么?”他感受到了那份战报中描述的、能短暂逼退覆盖性意志的混乱力量。
玄慈大师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朱施主强行动用未稳之力,伤上加伤…然其行其勇,救下了数名哨探性命,更带回这…一线曙光。” 他看向那记录着朱建军最后一击的战报,“那种力量…似佛非佛,似道非道,更非北冥…或可称之为…‘燚元’?于冲突湮灭中迸发的新火…”
“燚元…”冲虚道长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精光闪烁,“置之死地而后生,于佛魔冲突之极境点燃的心火…此子,或真是应劫而生。然此火凶险,伤人伤己。”
静室内陷入沉默。黑水峪的损失是惨重的,数名精锐哨探化为冰雕。但朱建军以命相搏换来的情报和那一闪而逝的“燚元”之光,如同在绝望的深渊壁上,凿出了一道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的裂缝。对抗那无形幽灵的道路,依旧迷雾重重,血火交织,但至少,他们触碰到了某种可能的方向——一种源自意志与冲突本身的、毁灭与新生的力量。
冰冷的幽灵,投下了更深的阴影。
燃烧的燚元,留下了最初的烙印。
前路未明,星火微芒,已在深渊边缘倔强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