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朱建军体内狂暴的冲突风暴终于开始呈现出平息的迹象。虽然金光与墨色依旧泾渭分明,相互冲撞,但在它们接触的边缘地带,那新生的、兼具佛光温润与北冥深邃的奇异能量,已经形成了一条极其细微、却坚韧无比的“缓冲带”。它如同堤坝,承受着来自双方的冲击,并将其一部分狂暴的力量转化、吸收,化作滋养自身的养分,甚至开始反哺修复受损的经脉。
虽然距离真正的融合还遥不可及,但这微妙的平衡,暂时保住了朱建军的性命,也为他开辟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险峻道路——在冲突中寻求共生与转化!
朱建军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却褪去了许多狂躁与绝望,沉淀出一种历经生死淬炼后的、更加深沉的疲惫与坚定。他看向眼前三位耗费巨大心力助他的前辈,嘴唇翕动,却因虚弱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一时未能发出声音。
“阿弥陀佛。”玄慈大师停下诵经,脸上带着欣慰与凝重,“朱施主心志之坚,实属罕见。此劫暂过,然隐患深种,日后修行,当慎之又慎。那冲突转化之道,如履薄冰,稍有不慎…”
“多谢三位前辈…救命之恩。”朱建军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力气,“晚辈…铭记于心。”他艰难地抬起左手,看着掌心边缘那丝虽然微弱、却明显比之前凝实坚韧许多、并且隐隐透出温润墨意的金色光晕,心中百感交集。这不再是挣扎求存的星火微芒,而是历经冲突淬炼后,真正具备了一丝燎原潜力的…火种!
“善。”冲虚道长收回手指,那缕太极清气消散于无形,他脸上也带着一丝消耗过度的苍白,“汝体内新生之气,兼具佛道之妙,更有一丝北冥转化之奇,前所未见。好生体悟,或可走出前人未及之路。然切记,戒急用忍,水到渠成。”
枯荣大师也缓缓收回手掌,枯槁的脸上疲惫更甚,却露出一丝罕见的宽慰笑意:“小子…命硬。天龙寺前没死,少室山上…也撑过来了。这‘星火’,算是…点着了。”他咳嗽了几声,气息有些急促。
朱建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挣扎着想行礼,却被枯荣大师用眼神制止。
就在这时,禅房外传来极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灰狼压低的、带着焦灼的声音:“盟主!三位前辈!有紧急哨讯!来自西北方向,灰鹞传书!”
禅房内的气氛瞬间一凝。西北方向,正是星火盟前驱哨探首次深入探查的区域!
玄慈大师袍袖轻拂,房门无声开启。灰狼脸色凝重地站在门外,手中紧握着一支细小的竹管,管口封泥已然开启。
“呈上来。”玄慈大师沉声道。
灰狼快步上前,将竹管中卷着的薄如蝉翼的素绢取出,恭敬递上。玄慈展开素绢,冲虚道长与枯荣大师的目光也同时投来。素绢上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仓促和紧张下写成,还沾染着几点暗红的血迹:
鹰眼急报!黑水峪!白衣现!非人速!无视山岩!三息冻毙王五!我等以逍遥音器示警,其受扰扭曲,焦气弥漫!音器尽毁!我等散入林遁…恐难久持!速援!
字字惊心!
“黑水峪…距离少室山三百余里。”冲虚道长眉头紧锁,“逍遥音器竟能扰动其形…看来康先生之法确有奇效。然哨探危矣!”
朱建军眼中疲惫瞬间被凌厉取代,他猛地挺直脊背,不顾体内依旧翻腾的痛楚,嘶声道:“是我星火盟的兄弟!前辈,请允我…”
“你伤体未愈,内力冲突刚稳,岂能妄动!”枯荣大师打断他,语气严厉。
“枯荣师兄所言极是。”玄慈大师将素绢递给朱建军,沉声道,“哨探遇险,救援刻不容缓。然朱施主此刻状态,强行出手,恐有性命之忧,亦于事无补。老衲即刻传令,调遣就近的少林达摩院武僧与丐帮神行弟子,火速驰援!”
灰狼急道:“盟主!让我带一队兄弟去!我们熟悉玩家的配合,速度也快!”
朱建军看着素绢上那潦草的血字,仿佛能感受到黑水峪山林中的冰冷与绝望。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体内那新生的奇异能量似乎感应到他的决意与愤怒,在冲突的间隙微微跳动了一下,带来一丝灼热的刺痛感,却也让他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