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老夫子不再犹豫,他知道铁骨心意已决!他猛地一剑逼退正面之敌,身形如电,向后急掠!
就在老夫子即将钻入通道的刹那!
“嗤——!”
一道比夜色更黑的乌光,无声无息,刁钻如毒蛇吐信,竟贴着湿滑的地面,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穿透了玄铁重剑的残影,狠狠钉入了老夫子的小腿肚!
“呃!”老夫子闷哼一声,身形剧震,一个趔趄!剧痛和瞬间蔓延开的冰冷麻痹感让他左腿几乎失去知觉!但他强提一口先天真气,硬生生稳住身形,反手一剑削断钉在腿上的乌黑三棱透骨钉的尾羽(钉头深陷肉中),同时右手闪电般抓住影刃从通道内伸出的手,借力猛地撞入通道!
“轰隆!!”
几乎在两人身体没入通道的同时,一块巨大的岩石被洞外的杀手合力猛推,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在通道入口处!碎石如雨,尘土弥漫!那脸盆大小的入口瞬间被堵死了大半,只留下一些犬牙交错的缝隙!汹涌的火光和浓烟被隔绝了大半,洞外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尖锐的蜂鸣变得沉闷模糊。
“放毒蜂!灌烟!熏死他们!”
洞内,火焰还在燃烧,浓烟弥漫。铁骨铮铮那魁梧如山的身影,背对着被巨石堵死的通道豁口,如同亘古矗立的磐石。他的巨斧深深嵌入地面,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庞大身躯。后背插满了幽蓝的箭矢,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箭杆流淌,在摇曳的火光下汇成一片刺目的猩红。他双目怒睁,死死盯着洞外影影绰绰的敌人,口中鲜血不断涌出,气息微弱,却带着一股顶天立地的悲壮与不屈。
通道内,一片死寂的黑暗和刺骨的湿冷。
众人滚落下来,摔在冰冷崎岖的岩石上。狭窄陡峭的通道仅容一人弯腰通行。钱多多压在磐石身上,剧烈咳嗽。云心月摸索着找到掉落的倚天剑,紧紧握住冰冷的剑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刺青薇薇抱着段誉,感觉左腿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腰腹,冰冷僵硬。龙战于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肋下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汩汩涌出,他死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哼出声。影刃迅速确认入口被堵死,立刻转身,借着入口缝隙透入的微弱火光,查看老夫子的伤势。
老夫子靠坐在湿滑的石壁旁,脸色苍白如纸。他撕开裤腿,小腿肚上一个乌黑的伤口触目惊心,三棱透骨钉的钉头深陷其中,周围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黑色,并迅速向四周蔓延!一股阴寒的麻痹感正沿着腿向上侵袭。
“蜂影的‘蚀骨寒钉’…”影刃声音凝重,迅速出手,连点老夫子腿根几处要穴,试图封住毒素上行。“好阴毒的暗器!”
“哼…还…撑得住…”老夫子额头冷汗密布,声音因剧痛而颤抖,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强撑着,目光扫过黑暗中的众人:钱多多、云心月、昏迷的朱建军、昏迷的磐石、抱着段誉的薇薇、重伤的龙战、还有影刃…
十一个人冲进山洞,如今,少了那个如山岳般挡在最后的铁塔身影——铁骨铮铮。朱建军重伤昏迷,生死未卜。沉重的悲恸和现实的残酷压得人喘不过气。
“清点…人数…伤势…”老夫子咬着牙下令,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影刃,探路!龙战,警戒后方入口!其他人,互相…照应…立刻…向深处移动!这条通道有风…必有出路…想给铁骨报仇…想盟主活命…就都给我…站起来…走!”
老夫子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了绝望的麻木。影刃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玄铁双环护在身前,如同最警觉的夜枭,率先向通道深处潜去。龙战于野撕下衣襟,用牙和右手配合,死死勒住肋下伤口,短刃反握,背对着被堵死的入口,警惕着任何可能从缝隙中钻进来的毒物或追兵。
钱多多和那名伤势较轻的战狼队员,用尽吃奶的力气抬起磐石沉重的身体。云心月将倚天剑插入腰间剑鞘(这是朱建军昏迷前最后的托付),用还能动的右臂艰难地搀扶起昏迷的朱建军。刺青薇薇抱着段誉,靠着石壁,拖着完全麻木的左半边身体,如同蜗牛般向前挪动。老夫子以玄铁重剑为拐杖,拖着那条中了蚀骨寒钉、麻木剧痛的伤腿,一步一个血印,艰难地跟在最后。
通道蜿蜒曲折,不断向下延伸。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水汽和土腥味。脚下的岩石湿滑异常,布满青苔。身后入口处的火光越来越微弱,洞外的喧嚣被厚厚的岩层隔绝,只剩下死寂中众人粗重的喘息、痛苦的呻吟、拖拽重物的摩擦声,以及…从通道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的——哗哗的水流声!
那水流声,在这黑暗的绝境中,如同来自幽冥的召唤,又像是绝望深渊里唯一能抓住的、冰冷而真实的绳索。
点苍山腹深处,未知的命运在水流声中沉浮。老夫子拄着重剑,每一步都牵动着腿上的剧毒伤口,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无尽的黑暗。朱建军昏迷前的托付,铁骨决然赴死的背影,如同沉重的烙印,刻在他心头。指挥的重担,从未如此刻般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