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毁了可以再建,人受伤了可以再治。
但宗门的“神”,立起来了!
李二狗正和几个师兄弟,嘿咻嘿咻地抬着一根断裂的殿梁。他一边使劲,一边气喘吁吁地跟旁边人争论。
“我说,咱们以后,是不是该改口了?”
“改口?改什么口?”旁边的师兄一头雾水。
“还叫‘凌师叔’?”李二狗瞪大了眼睛,一副“你这人怎么没半点眼力见”的表情,“你管神仙叫师叔?你配吗?我配吗?”
师兄被他问得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那……那该叫什么?”另一个弟子凑过来,小声问。
“起码也得是‘凌老祖’吧!”李二狗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神秘感,“我跟你们说,我听城里说书的讲过,金丹大能,那都是开宗立派的人物,得称‘老祖’!”
“老祖?听着是够威风,可感觉还是差了点意思。”最开始的那个师兄摇了摇头,“刚才那场面,你管那叫金丹?我怎么觉得,话本里写的元婴飞升,都没这么大阵仗。”
“那叫什么?‘凌真君’?”
“不够,不够!真君听着还是像个人。”
“要不……‘凌天尊’?”
“嘶……这个好,这个霸气!”
几个人抬着房梁,浑然不觉沉重,反而为这个“尊号”问题,争论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不远处,吴玄听着这些不成器的弟子的议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哭笑不得。
他摇了摇头,目光越过这片热火朝天的重建景象,投向了后山之巅。
那座寒玉宫殿,在阳光下,静谧而神圣。
他知道,凌云溪正在里面。她或许在调息,或许在巩固境界,又或许,只是在安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那些,她口中的“客人”。
一股寒意,顺着吴玄的脊背,缓缓爬上。
但那不是恐惧。
而是一种混杂着敬畏、期待与嗜血的,极致的兴奋。
他吴玄,庸碌半生,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守住祖宗的基业,让青玄宗不至于在他手上断了传承。他曾为了一块中品灵石,跟人磨破嘴皮。曾为了一个参加宗门交流会的名额,低声下气。
他以为,这就是修行,这就是人生。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
原来,修行,是可以把天劫当饭吃的。
原来,人生,是可以亲眼见证神话的。
他慢慢挺直了腰杆,那件在天劫中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掌门法袍,此刻在他身上,却仿佛比任何华服,都更显庄重。
宗门的未来?
他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这片小小的北域,这方小小的凡界,是否,已经准备好,迎接一个崭新的,属于青玄宗的时代。
不,是属于她的时代。
吴玄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
客人……
来吧。
都来吧。
我倒要看看,当你们踏入青玄宗,看到那座宫殿里的存在时,脸上,会是何等的,精彩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