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谢澜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煜星逸单独留下了他。
分割两国的江的另外一头,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同样烛火通明的营帐内,巡逻的士兵正在换班。
军营中最大营帐内,靠坐在黑色狼皮椅子上的男人右腿膝盖弯曲踩在椅子上,右手撑在膝盖上,拳头抵在额头,灯火将他的影子放大,宛若庞然大物一般。
当户进入营帐的时候,便看到这幅场景,他眼神微动,眼珠子转动一圈,随即恢复正常。
缓步走到上首那个男人的跟前,约莫还是十步的距离停下。
“大将,前头传来消息,说是咱们派去的探子被北域军的人发现,一个都没能逃脱回来。”
话毕,上首的人猛然睁开双眼,原先屈腿踩在椅子上的脚猛然踏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这声音就像是踩在心中一般,当户心头一震,但面上不显。
迎着大将狠厉的目光。
当户继续开口道:“不过还好,探子虽然都没能逃脱,但还是给咱们带回来了消息,说是大煜那边边境出现了一批私兵,北域军已经前往剿灭,就是里头牵扯了好几员大将,此刻北域军只怕已经大乱。”
他的声音尽量放轻柔。
这大将是单于跟前的红人,他不过一个当户,如今叫他一声先生,也是大将看得上。
人要是一个不满意,他人头落地还不是对方一句话的事情。
越是这样,他便越是不能露怯,要的就是高高在上,这样,这脾气暴躁的大将才可能会高看他一眼。
风险和机遇都是并存的,这是他从大煜那边学到的道理。
“哦?消息可属实?”
上首的男人原先已经有发怒的迹象,因为这个消息,倒是消散不少。
“大将,这都是探子们留下的口信,原本他们还想再深入看看怎么个事,不料还未到北域军营帐附近,便被发现,这才.....”
当户停顿了下来,但是意思很明显,这些是探子们付出生命带回来的消息。
“行,本将知道,至于探子的事情,为兆匈国捐躯,这是他们的荣幸。”
没有丝毫多余情感的话,在这还未到来的春中,显得冰冷异常。
当户兔死狐悲的情绪也只是一瞬间。
他在听到大将接下来的话时,又重新恢复了冷静和自持。
“先生以为,咱们现在直接攻打大煜,胜算如何?”
“大将,据目前的消息,北域军中能带兵打仗的实属寥寥无几,现今可能就郑武这匹夫能带兵。”
三言两语,当户便给出了他的答案。
只是,他没有明说,而是给大将暗示,暗示这位脾气火爆的大将,能打。
“如此说,岂不是咱们进攻大煜的最好时机?”
“大将,北域军骑兵骁勇善战,虽说他们现今内部出现问题,但对方武器精良,且后备充足,咱们要是打的话,需做好充分准备,属下觉着,应当再观望一二。”
先是给暗示,随后又出言劝说,劝说的内容还大部分是夸赞北域军。
这怎么可能对这位脾气火爆,且自视甚高的大将的胃口。
大将虽然会用脑,但显然脑子不如当户。
这么多年被捧着,已然忘记了来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