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公看向李延年的眼神顿时不善。
范离见状,连忙起身退后一步,朝李延年郑重一礼:“是我小家子气了,李兄心怀天下,仁者大善。”
李延年摆摆手,一脸嫌弃:“少来这套虚的!”说着,用脚踢了踢炕沿边一个不起眼的木箱,发出哐当一声。
“你打开看看。”
“不看。”范离果断拒绝,“我知道,那里头全是你打的欠条。”
李延年试探着问:“要不……你帮我还点儿?”
范离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个……老李,你欠这么多债,海棠……”
李延年脸色骤变,又上前捂住他的嘴:“什么海棠不海棠的,那些果子根本卖不动,你别胡说!”
李太公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桌子:“你们两个,一个是正二品大将军,一个是朝廷钦命监军。如今元人大军压境,还在这儿叨猫递狗,成何体统!我看朝廷也是瞎了眼,竟把这等军国大事交到你俩手里!”
范离扒拉开李延年的手,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朝李太公躬身:“太公教训的是,是晚辈失态了。”
李太公哼了一声,道:“我听说你们在宁州打了个漂亮仗,用了什么天雷?现在没外人,你给我好好说说,那究竟是何物?”
范离略一沉吟,笑嘻嘻道:“这东西光凭嘴还真说不清,反正威力很大就是了,回头您亲眼见了自然就能明白!”
李太公见他口风严谨,滴水不漏,便不再多问,微微点头。
范离接着道:“您老不是想把元人都留在这儿吗?您提过的那个韩成略,已带人去断黑骑军的后路了。”
“你说韩成略去了北沙口?”李延年声音陡然急切。
“对呀!”范离见他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坏了!”李延年眉头紧锁,“老马那人你有所不知,脾气特别倔,跟谁都合不来。韩成略他们在那儿鼓捣,万一老马犯起轴来……”
“没事,我算计着,他们应当碰不上面。”范离略一思忖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得让蒙哥和他的黑骑军打过来,否则天雷派不上用场。”
李延年接话:“这个好办!黑骑军连日派斥候探查北沙口两万守军的动向,只要让老马稍作调动,做出驰援鹿鸣城的假象,蒙哥那只小狼崽子必会以为鹿鸣城危殆,一定会挥军来捡便宜。”
范离点头,笑着朝李延年竖起大拇指:“知我者,大将军也。”
李延年得了夸奖,很臭屁的转头对李太公道:“老头儿,这下该你出马了。马先启那脾气,鹿鸣郡上下,除了你没人指使得动。”
李太公想了想,起身道:“我亲自走一趟。”
范离却抬手阻止道:“不急!”
祖孙二人同时看向他。
范离望向窗外,一字一句:“等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