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万岁!”
这一声呼喊,彻底引爆了所有将士的情绪。他们纷纷看向刘项。
“殿下万岁!”
“殿下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在黄河岸边滚滚回荡,汉军的士气,在此刻攀升至顶峰。
刘项置身于这万众欢呼的漩涡中心,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热与崇敬,浑身血液沸腾。他下意识地望向悄悄退出包围人群,站在一旁看着他微笑的范离,忽然想起父皇的话,‘他当得起先生这个称呼!’不自觉的,他口中喃喃自语:“先—生—!”
不远处,马车上的长公主刘琼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目光最终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范离身上,他悄然无声的将这份荣耀完全让给刘项。刘琼眼眸中,又添了几分激赏。
就在这全军沸腾的狂热时刻,范离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睛却时不时的打量南方。
老十九去了鬼门渡,此刻应该有动静才对。
鬼门渡,是一处荒废已久的渡口,传言黄河未改道前,水面看似平缓,水下却暗流汹涌,渡河者九死一生,像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故名鬼门渡。
如今河道变迁,在不远处收窄,水势愈发湍急奔腾,早已无法行船,只留下这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地名,在凛冽寒风中诉说着往日的惊心动魄。
昨夜,老十九带着他那一队锦衣卫和一百名精选出的子弟兵,悄无声息地抵达了这里。他们没有惊动苏定一的主力部队,借着夜色的掩护,直接摸上了冰封的河面。
按照预先规划好的位置,一字排开,一口气凿了两百个冰窟窿,小心翼翼的布下天雷,导出引信,又用凿出的碎冰作了掩饰。一切安置妥当,老十九留了值守人员看护天雷,自己则带着一众兄弟去苏定一将军的营寨拜见。
苏定一对于老十九等人的到来颇感意外。见老十九等人装束,知道是范离麾下的锦衣卫。以为对方是来督促军务,于是按礼数作了接待,给老十九等人安排了营帐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苏定一便顶盔贯甲,亲自登上河堤指挥。汉军将士们早已森然列阵,弓上弦,刀出鞘,凝神戒备着对岸的元军大营。
按照预定计划,今日元军主力将在此发起渡河作战。
老十九等人也都一个个来到河堤上,一字排开,各自看守着自己昨晚布下的天雷。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对岸的元军大营却异乎寻常的安静。没有预想中震天的号角,没有如同潮水般涌上冰面的骑兵,甚至看不到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
黄河西岸,鬼门渡对岸的元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帐内坐着几名部族头领。
索日格罗袒露着毛茸茸的胸膛,手里拎着一个粗糙的酒囊,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开始唾沫横飞地咒骂:“巫殿那个该死的小妖精死了儿子,关我们屁事!她儿子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报仇?哼!打赢了,宁州是他多隆的领地,我们战死了,谁特么给我们报仇!”
一名头领忧心忡忡开口:“索日格罗大哥,话是这么说,可我们违抗军令,按兵不动,万一多隆怪罪下来……”
“呸!”索日格罗猛地打断:“他敢!老子跑了几百里来给他撑场面,是给他面子!这大冷的天,老子放着自家帐篷里好几个暖烘烘的女人不干,跑来这喝西北风,图什么?”
他越说越气,一脚踢翻脚边的矮凳,吼道:“打下来的地盘是他多隆的!死的却是我们各部的儿郎!他为什么把我们安排在这鬼门渡?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宁州城根本就不用打,只要过了黄河,宁州城就有人给他们开门!他是怕我们冲在前面,抢了他本部人马的功劳!既然他怕我们抢功,那好啊,这功劳我们不要了,让他们打去!看他多隆如何威风!”
几人正说着。
轰隆隆——
一声沉闷至极的响声,从上游方向遥遥传来,穿透厚厚的帐篷,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