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乱战(二)(2 / 2)

屋顶青衣汉子,箭如连珠,或封走位,或射要害,与地面杀招交织成网!

三人战作一团,身形快得只剩残影!兵器疯狂碰撞,气劲爆裂,怒喝与锐啸撕裂空气!整个后衙被杀伐之气笼罩,窗棂嗡嗡作响,尘土簌簌而落。

……………………

就在韩成略与敌将硬撼的同一刻,他身后的老三、老十九等人,已如猛虎出柙,狠狠撞入敌阵!直奔那片最具威胁的弓箭手方阵!

老三双眼赤红,横刀舞成旋风,刀光所至,残肢断刃齐飞,血雨泼洒。他全然不顾甲胄上增添的伤痕,以伤换命,状若疯魔,硬是在枪林箭雨中劈开血路。众人如猎豹疾窜,专寻强弓手痛下杀手,刀锋或抹喉或穿心,精准狠厉。所过之处,弓箭手如草芥般倒地,原本密集的箭雨顿时凌乱。

然而,驻军人数太多!刚撕开缺口,转瞬便被后方涌上的士兵填满。砍倒一个,立刻有三五个扑上。老三一行人,如同投入激流的巨石,虽激起骇浪,却被湍流重重包裹。每一步都踏在黏稠血浆与层叠尸骸之上。浓重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每一次喘息,都灌满铁锈般的死亡气息。

铁甲武将敏锐察觉军心动摇。他格开韩成略又一记重劈,借势后仰,槊杆尾端猛戳马臀,战马吃痛人立,让他拔高身形,视野开阔。

他运足中气,那经过面甲过滤、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如滚雷压过战场喧嚣:

“都他妈听好了!”他怒吼着,长槊如毒蛇出洞,再次架住韩成略试图突进的横刀,火星四溅,“想想你们干过的事!……哪一桩不是掉脑袋的罪过?!”

话音如冰水泼入油锅,许多士兵脸色瞬间惨白。

“朝廷会饶你们?钦差会放过你们?”铁甲武将的声音充满煽动性的绝望与疯狂,“现在缩卵子,晚了!死了,就是烂泥里的臭肉,野狗都不屑!”

韩成略刀锋再至,他猛拉缰绳,战马侧身,槊刃与刀锋猛烈刮擦。他趁机继续咆哮,声音因发力而扭曲:

“但只要赢了今天!过去那点破事,谁还敢提?啊?!”

“给老子拼!为自己拼条活路,拼个前程!!”

“杀!!!”

最后一声怒吼,点燃了引信!原本迟疑的驻军士兵,眼中瞬间被疯狂取代。退路已断,唯有一搏!

“杀啊!”

“拼了!”

驻军彻底疯狂!攻势如狂潮,士兵不顾生死地涌上,甚至以肉身冲撞刀锋。老三、老十九等人压力陡增,防线不断向内凹陷,每一步后退都伴随着飞溅的鲜血与消逝的生命。

府衙门前,化作真正的修罗场!

………………

县尉后衙。不时有悍勇驻军翻越墙头,跃入院落。

纪横三角眼寒光闪烁,身形迅捷,长刀与暗器齐飞,将跃入之敌一一拦截、砍倒,手法狠辣利落。

高凌稳守廊道前,刀势沉凝,亦将数名跳下的士兵劈翻在地。两人一疾一稳,勉强护住后院不失,但墙头敌影幢幢,压力有增无减。

游峰面无表情,如山岳般挡在刘项身前。

贺长州脸色微白,精神极度紧绷。这场刺杀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萧家,已彻底撕破脸皮。

刘项站在游峰身后,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落在那些被轻易碾碎的生命上。

血是暗红的,泼洒在冻硬的灰黄土地上,迅速渗入干裂泥土,留下深色污迹。一颗头颅滚落,沾满尘土,停在枯草根旁,双眼空洞望天。一名禁军的断臂落在不远处,手指仍保持握刀姿势,微微抽搐,不甘松开。

父皇那句“战士们须得用命”的话,此刻像冰锥扎进他的心口。

这就是“用命”。

刘项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他看到死去的年轻士兵怀里,半露着一角褪色荷包。他看到那名禁军临死前向他投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他们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他们的家人若见他们如此倒下,该是何等心痛。

一股悲凉猛地冲上鼻腔,刺得他眼眶发热。他死死咬住嘴唇,没让那点湿意滚落,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已深深烙进记忆深处。